她正拉着身旁气质清冷的顾清秋，指着远处一片正在变幻形态的淡墨云烟，小声地惊呼着。

顾清秋那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流转，顺着石秀秀所指的方向望去。

清丽的面容上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她轻轻颔首。

“确实奇妙非凡。”

“此地的法则，似乎完全迥异于外界，一切皆流，一切皆变，无有常态。”

“在此地参悟大道，恐怕需要极强的定力与悟性，否则极易迷失在这无穷的变幻之中。”

她的话语深得其他人认可。

空间之中，除了这视觉上的极致冲击。

更弥漫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准确形容的意蕴。

那是一种仿佛源自天地初开，宇宙诞生之前的古老与苍茫。

它无声无息，却仿佛有无数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先贤大能，正围坐在你的身边。

用那跨越了万古时空的低沉嗓音，诵念着直指大道本源的经文。

这里没有实体可供触摸。

但当你的神念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延伸时，却又仿佛能清晰地“触摸”到那构成世界最基本的一条条清晰无比却又玄奥异常的法则脉络！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却又真实不虚的体验。

“好多人啊！”

“他们都在那里干嘛呢？一个个的，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是走火入魔了吗？”

秭归丫头那充满了好奇与不解的清脆嗓音再次响起。

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向这片水墨空间的其他方位。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

果然，在这片看似空旷无垠的水墨空间各处。

或远或近，或悬浮于“空中”，或立足于“地面”那流淌的墨色之上。

竟是盘踞着近百道形态各异的身影！

段仇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片刻。

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他咂了咂嘴，低声道：

“啧啧，还真是……不少熟面孔啊！”

“那边那个穿着八卦道袍的老家伙，如果我没记错，是上善道人吧？”

“听说他三百年前就进了这仙殿秘境，没想到居然还卡在这第二关？”

“还有那个浑身冒火的红毛小子，是火灵族百年不遇的天才‘炎幻’，狂得没边，现在不也老老实实在这儿蹲着？”

“嘿，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不，是‘秘境何处不蹲坑’啊！”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石秀秀闻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立刻转向段仇德。

“哦？段前辈，听你这口气，对这些的前辈们很熟悉嘛？”

“那不知道您老人家自个儿，已经闯到过第几关了呢？”

“咳咳咳！”

段仇德被这直击灵魂的问题呛得一阵干咳。

老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与红晕。

他确实在这第二关折腾了许久，一直没能找到头绪。

否则也不至于在外面到处找秘境重新闯关，最后还抱上了顾长歌这条“惊天大腿”。

但他嘴上岂会认输？

当即把胸脯一挺，虽然那胸膛并不如何宽阔。

却硬是摆出了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用一种极其不屑，仿佛随时可以通关却只是懒得动的语气说道：

“哼！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你段大叔我那是……那是不想过！懂吗？不想过！”

“这第二关的区区道文，于我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随手可破！”

“想过？那还不是随时的事儿？一念之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