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照做,微弯腰身向小姐凑近。
顾清一抬手,扳住云珠的肩膀,一手撩开云珠右脸的鬓边垂髻。
一见小姐的手落在自己肩头,云珠就已猜到,也未挣扎,白天吉娜无心弄破的地方,实则并不严重,她擦抹了从南理带来的草药膏,方才偷偷看过,恢复得不错,但总归痕迹还在。
顾清一看,松开对云珠的钳制,声音一冷:“几时弄的?怎么回事?”
云珠重新站直,低声道:“云珠莽撞,白天不小心弄的。”
“怎么弄的?”顾清坚持问。
“拿东西收回手的时候没留神,指甲扎了一下。”
顾清冷哼一声,道:“你打从伺候我就没留过指甲,不就是怕梳头的时候扎着我,”说着趁云珠不备,伸手就将云珠的右手抓住,扳开五指让她自己看,“你最好老实说与我知,什么指甲是可以单长那白天,到了晚上就全没有了的?”
云珠垂眸,却是干脆不说。
顾清又哼一声,语气稍显回缓: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那咋咋呼呼的毛病,在我跟前自不敢露,只是在你们跟前却是毫不警醒,小丫头不好惹她倒也罢了,你怎么也老纵着她?今天扎这一下,虽是无心之失,你就不怕万一扎深了或者扎了眼睛?”
云珠这才抬眼,安慰道:“小姐,我没事。族里老药农熬的草药膏很是有效,不过抹了一点,这么一会儿功夫都快好了,再抹个两天,根本看不出来。”
顾清又心疼又有气,却也狠心瞪了云珠一眼,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情绪平抑下来。
云珠一旁安静等着,听到小姐又“哼”了一声,才悄悄抬眼,却被抓个正着,这才又近前来,就要扶着顾清躺下。
顾清终是没有再跟云珠置气,却在躺下之后还喃喃道:
“若非今日被我自己遇上,倒还想着继续帮她瞒上多久?下不为例,也断不可再有下次,若再发现,我便不要了你,把她也赶回南理,等我回了南理,我还要去跟她曾祖母告状。”
直到此刻,云珠也才一边帮小姐掖被,一边轻道:
“小姐如今需得仔细着自己,万不能动气,若真个想要生气,只告诉我知,我去拿了棍棒,远远就帮您给打了去,可好?”
顾清闻言身体又是一滞,只这会儿人是躺着,倒也下意识就抬手往肚腹抚去,但手刚一动,眼珠子却是倏地定在云珠脸上,佯装怒道:
“好大的胆子,打量着我现在不便,却是变着法消遣我。真真留你不得,明儿我便去信,让南理的护卫派个人来,把你捆了抓去,关到回了南理再行处置。”
云珠平静了一天的表情,终在这时泛出一丝笑意,一边把小姐的手又掖入被中,一边道:
“我的好小姐,姑爷给您安排的归宁护卫,携了兵武,本就不能进城,我倒也知道咱家老爷给安排住的庄子在哪儿,明儿我就自己绑了自己,一大早出城寻他们去,就说小姐交待的,让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我,等回了南理,我再回来伺候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