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而言,血一点都不稀缺,在开门之前就放学唤醒阵法,之后捡漏的包扎根本扛不住频繁开枪的后坐力,几乎所有人胳膊上的绷带都快被血浸透了。金刚将绷带扯下一点,也顾不得干不干净,直接将青铜刀往伤口上一蹭,厚重的刀刃上就被抹上一大片的鲜血。
一个枯骨伸着尖爪来掏他的心脏,金刚大骂一句“你奶奶的”,挥刀就砍,青铜刀撞在枯骨的胸腔上,立刻像快刀切萝卜一样,将骨架子拦腰斩断。
骷髅中的墨绿色的荧光散落一地,骨架子摔在地上,被其他蜂拥而来的枯骨踩成了满地碎裂的骨茬。
异控局的所有人,除了站不起来的霍山河之外,都如法炮制,骨骼被砸碎的声音不绝于耳,汹涌而来的枯骨大军一时竟真的无法近身。但这都是临时的。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洛棠给的这些青铜刀本身重量又不轻,哪怕这些人再出色,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大街上也是无穷无尽的枯骨,这种情况想逃离就变成了不划算的选择,秦以川重新将目光落在刚刚一箭射过去的高台,被撕裂的黑暗重新愈合,他看不见被钉在城墙上的人,但能感应到那支箭的存在。黑玉书试探性地亮起来。
自从靠近荻花洲,他就一直有意克制,不让任何人感觉到黑玉书的存在。洛棠说过,这里存在一个被提纯后的意识,意识本身对于天道而言就是违逆,再加上他的黑玉书,两者结合,一定会第一时间就被天道感应,到时候再劈一道雷,他没有第二把射日弓再替自己抵挡。
但现在,事情比他们预料的还是要更复杂一些,如果不想困死在这里,他们只能用些压箱底的手段,来另谋出路。
荀言显然是不同意他的做法,挥刀后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秦以川脖子上的黑玉书暗下去,一脚踢开一个伺机偷袭霍山河的枯骨。
霍山河的一张脸仍旧是绷得又冷又硬,只在秦以川救他的时候擡了一下眼皮。
洛棠语气有些焦躁:“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怕都得成为这些怨灵的口粮。我是绝对不相信当年进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考古学家,就算威震天改行来考古,遇到这种抵挡也只有被撕成废铁的份儿,他们没那个本事把黄金骸骨带出去。”
霍山河:“他们的确没有那个能耐。”
洛棠:“把黄金骸骨带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人?霍老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藏着掖着?你既然偷偷带着人找到了入口,就说明咱们的目的有一定的重合,现在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有什么信息不肯共享,你是死不了,但是你带过来的这些人全都要折在这。”
霍山河:“你不用以此威胁我,我不信你们当真会被困在这里。如果连这些东西都处理不了,你们根本不会来。”
秦以川:“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处理,付出十几条性命的代价也是处理。若只有我们三个,的确不会轻易被困在这里,上古传下来的禁忌手段我有的是,只是顾及你们这些连怨灵厉鬼都打不过的普通人,毕竟我们若动手,你们同样活不下来。如果你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我们大可一试?”
异控局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一方面的确是体力消耗过大,另一方面……作为异控局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当着面,毫不避讳地说他们这些人凑在一起是拖油瓶。
霍山河对秦以川露出明显的厌恶的神情,这也是他们共事多年来,霍山河第一次如此不加掩饰地显露自己的情绪。他将手伸进上衣前襟里的口袋,拿出来的是一个小型信封,拆开,里面是一串佛珠,和一张写着梵文的羊皮纸。
见到佛珠和羊皮纸的时候,洛棠心有所感,乾坤袋一抖,阵法中间出现了一个阴魂,身上没有阴冷的鬼气,反而是萤火虫一样,散发着淡淡的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