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两张皮,是非难断清。
在这截然相反的两种表述里,孰真孰假,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岳父与我吐槽时,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很像是一个“小人”!
但“小人”的,又何止是岳父一人?
这世态炎凉,我后来在大舅的身上,看得愈发真切。
随着房地产黄金时代的落幕,那些曾围着大舅‘大哥长’、‘大哥短’的身影,渐渐稀落。
更有甚者,再见面时,甚至还直呼起了大舅的姓名。仿佛过往的殷勤,从未存在。
这赤裸的变脸,不过是利益纽带断裂后的必然。
生而为人,谁都有父有母。
就只是因为没钱没势,我父亲那一撇子的亲戚们,便集体遭到了包子一家人的“无视”。
但此刻的我,早已原谅了他们。
因为最先与这些人断了联系的,其实是我自己。
而且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时,我与包子尚未结婚。
岳父就是想来,也没有适合的身份。
毕竟如今的我,也在“体制内”深耕了二十年整。
岳父这种“千里迢迢”的“跪拜”,在我二十年的体制生活中,早已屡见不鲜。
我的“反感”,亦并非来自于“不想”。
只是我受制于自己的“评价体系”,始终都抹不开那张脸而已。
这也是为何,岳父可以在“体制内”走的很高,很远。
而我这二十年的披肝沥胆,却只换回了“潇洒”二字,与一个“人才”的评价而已。
至于我的“位置”,却始终都停滞不前!
可我的“李广难封”,却又不全都因为我不肯“跪拜”。
是那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我经历了太多。
在这些“太多”里,我的作用是那么的渺小。
即便我正从事着一项,无论“看起来”,还是“事实上”,都很“伟大”的事业。
可在这“太多”的事情里,我忽然发现,想要干好这项工作,就必须要以牺牲自己的“自由”为代价。
而且,我将永远无法好好地照顾到,自己的家庭。
我发现我的“没用”,只会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我很迷茫。
但这“迷茫”,却并未源自于“未知”。
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直到死之前的“未来”,都早已无比清晰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可笑的是,为了迎接这些“未来”的到来,我需要做的,就是简单地“活着”而已。
我迷茫的是,这种“活着”,像极了是在“等死”。
坦白来讲,是我看穿了如果自己继续不“贪”不“污”,一身正气的话,将永远无法变得有钱。
彼时的我,早已不再憎恨“金钱”。
相反地,我迫切地想要拥有“它”。
拥有,很多很多的“它”。
如果死亡是必然。我希望自己的葬礼上,会有许多能够真心落泪的人。
这些人,一定是从我的身上,得到了好处的人。
所以我一定要变得富有,才能去施与。
因为死亡是必然,而我又亲身经历了那么多人的“死亡”以后,我又期盼着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多跟尚还活着妈妈在一起,好好地待一待。
我选择接受她的安排,在小岛定居的初心,明明就是为了能在她的身边。
可数年过去了,我忽然发现这个她所安排的世界里,竟没有她的影踪。
我怕长此以往,彼此间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又要再次经历“异地狂奔”。
就只是为了,见那毫无用处的,“最后一面”。
所以无论是为了变得“富有”,还是为了与妈妈一起,我都无法继续从事眼前的工作。
但当我壮着胆子,将“辞职”的想法,与妈妈去认真商议之时,话还没说一半,便得到了她狂风骤雨般地“狂喷”: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我花了这么多钱在你和你媳妇的工作上,你跟我说你不想干了?还说什么‘担心我’,我他妈的啥时候用你担心了?你管好自己的事,别他妈的给我添乱,我就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