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已于网上买好了又一日后的机票。
早班的飞机,只此一架。
四个小时的驾程,妈妈的司机坚持要自己开完。
有了昨夜的惊吓后,他不再会感到疲劳。
只要命还在,累点算什么?
在这“离开”的四个小时里,我与包子互发了上千条短信。
没有祝福,没有留恋。
有的,只是这一年时间里,发生的点滴。
我经常吐槽她的黏人,说她像个“树袋熊”一般,抱住一切可以抱住的东西后,便死不放手。
吐槽的多了,我在她通信录的备注里,便成了“大树”。
于是,当我看到她发来的那条短信:“我的大树走了,以后我只能自己抱自己了”时,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止不住的流。
在一起后的那近一年时间里,我俩基本上每天都约。
中队儿旁的宾馆,一住就是一年。
她曾提议租个房子。
但我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走,直接支付一年的租金,又不能退,太过浪费。
细算下来,我因为没听她的建议,竟多付出了三倍以上的代价。
见我流泪,妈妈忍不住斥责道:“挺大个老爷们哭啥哭!是你的打都打不走,不是你的你就是哭死也没用!”
我很想反驳,却又一时难以止住哽咽。
只得咬牙沉默。
见状,妈妈继续讥讽道:“咋的,舍不得了啊?后悔了?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早想啥了的?”
顿了顿,又郑重“提醒”道:“当初我可是问过你还调不调工作了的!是你自己执意要走!这费劲儿巴拉的好不容易调转成功了,你可得好好工作!别光想着处对象,成天三心二意的。干个两天半再请假跑回来,我可跟你丢不起那人!”
说罢,好似她所担忧之事,已经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一般,愤恨地“哼”了一声后,咬牙切齿道:“到时候我就跟你俩断绝母子关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哪里还有“流泪”的心情?立刻恼怒着回怼道:“哎呦你是不是有病啊!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突然就分开了,掉几滴眼泪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好好工作了?”
闻言,妈妈继续不依不饶道:“你快拉倒吧你!你啥样我还不知道?不是因为处对象分心的话,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吗?明明是考清华北大的选手!再说了,我本来就有病啊!我这一身病还不是让你气的吗?!”
她总是可以一语“刀破”我的痛处,却又永远不肯承认自己该负的那一部分责任。
时隔多年,我早已懒得与她掰扯。
只能就事论事道:“别一天到晚清华北大的,真考上了又能怎么样?不见得就比我现在的工作高尚!再说了,我挺喜欢自己现在的职业的。干的都是救人于水火,积德行善的事!挺好的!”
这个情绪总是大起大落的女人,闻言突然就乐了。笑着开口道:“嗯!你知道自己的工作‘好’就行!那可是我托了人情的,你得知道珍惜!人呐,到啥时候都得武装自己!老爷们只要有本事了,媳妇有的是!”
咋说都能找到“歪理”的她,最终总会让我无语。
一直以来,妈妈在乎的永远只是吵架的结果赢与不赢。至于吵架的内容符不符合她行事时的逻辑,她从不关心。
如果她真是如其所言的那般洒脱,真的“媳妇有的是”的话,为啥偏偏只给包子买了昂贵的“见面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