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的脸怎么也开始烫了?
居南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微末山庄”上游人如织。陈争提前做了攻略,带着鸣寒来到游人最少的山脚,湖水在不远处荡漾,青山投下一片阴凉。
两人分工明确,陈争负责搭帐篷,鸣寒负责生火烤肉。上回回家,陈争发现自己是唯一不会做菜的人,想装忙却原形毕露,事后卢贺鲸见着他就叹气,随手送了他一套烤肉架。
陈争:“我要此架何用?”
卢贺鲸:“有工具了,自然就会学。”
陈争抱着烤肉架回家后跟鸣寒说:“他是不是在讽刺我差生文具多?”
鸣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热心小舅送的烤肉架终于派上用场。鸣寒固定好架子,生火,将一串串提前处理好的牛肉、五花肉从冰袋里拿出来。陈争走来时,烤肉滋滋作响,散发诱人的香味,汽水在充满霞光的杯子里冒着清凉的泡。
搭帐篷是个耗费力气的工作,陈争脖子上挂着汗珠,大喇喇地在鸣寒身边坐下,往鸣寒肩膀上靠,“累死了。”
鸣寒笑着将汽水递过去,陈争喝下大半杯,烤肉又递到嘴边。陈争顿了下,手都没擡,直接将肉咬走了。
自己做的肉串,主打一个实在,每一串的份量都很足,陈争一口当然吃不完,鸣寒将剩下的吃掉了,问:“怎么样?”
陈争直接凑近,“还要。”
鸣寒一边烤一边投喂,太阳渐渐西沉,陈争吃到半途忽然说:“我怎么又成饭来张口了?”
鸣寒挪了挪位置,“要不试试?烤肉最简单。”
陈争玩心大起,挤走鸣寒,占了主厨的位置,像模像样地摆串、翻面、撒调料,鸣寒起初还在一旁指指点点,后来看他玩得不亦乐乎,干脆当起甩手掌柜,撑着下巴当观众。
“鸣先生,这是您的五花肉。”
“鸣先生,这是您的牛舌。”
“鸣先生,这是您的蛋蛋。”
鸣寒接盘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这,这不是我的蛋蛋。”
陈争这大厨过家家的游戏入戏太深,开口都没发现不对,愣了下,“啊,是我的蛋蛋。”
鸣寒:“……”
陈争:“……”
安静的空气中仿佛有乌鸦叫声响起,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鸣寒走到陈争身后,双手呈桶状,郑重其事地虚扣在陈争头上。
陈争不明就里,“你在干什么?”
鸣寒说:“给优秀的陈师傅戴上代表荣誉的厨师帽。”
陈争转身就给他一肘子,“不烤了,我休息会儿。”
夏天的傍晚十分漫长,瑰色的云霞笼罩天地,在陈争“卸任”主厨之前,鸣寒给他摆拍了一张,发在朋友圈里。
有时差的李东池最先刷到,“你们在吃烤小鸟吗?”
卢贺君也刷到了,“为什么不带妈妈?”
卢贺鲸:“这是我的烤架?”
鸣寒:“谢谢小舅,黄豆微笑.jpg”
这边鸣寒一边吃肉一边回复朋友圈,那边陈争散步消食,忽然又听见鸟叫。
难道刚才的乌鸦叫不是幻听?
陈争循着声音往林子里走了走,拨开一个草堆,看见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陈争小心地将小鸟拿起来,小鸟依偎在他手掌,眼睛睁不开,求生欲却十分强烈。
陈争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鸟,但看羽毛和体型,也许是保护动物也说不定,连忙用纸巾将它裹住,带回营地,打算给景区管理方打电话。
鸣寒回头看见陈争怀里的鸟,脱口而出:“真要烤小鸟啊?”
病弱小鸟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陈争好笑地踢了踢鸣寒,“快来看看,你同类这是怎么了?”
鸣寒凑近,小鸟立即哆嗦起来,拼命往陈争衣服里钻。鸣寒手指戳戳它,“这不挺有劲儿的吗?”
有劲儿得都快把陈争衣领拽开了。
陈争看鸣寒对小鸟虎视眈眈,干脆让鸣寒去打电话,自己找来水,一滴一滴喂给小鸟。
最后的霞光在天穹的映衬下格外柔和,鸣寒分别给景区和林业部门打了电话,回来跟陈争汇报,陈争却头都没擡,只顾着给小鸟喂水,那温柔劲儿,连他都没见过。
鸣寒在陈争身边绕来绕去,“咳!”
陈争喂水。
鸣寒继续,“咳咳咳!”
鸣寒将小鸟捧起来,对鸟弹琴,“啾啾啾!”
鸣寒:“……”
陈争孜孜不懈,“啾啾啾!”
鸣寒啧一声,“你再啾它都不理你,不如对我……”
小鸟突然动了,核桃大的小脑袋在陈争掌心蹭蹭,像是回应恩人的照拂,轻轻张开嘴,“啾——”
陈争扬眉,“它活了它活了!”
鸣寒无奈,将下巴放在陈争肩上,和他一起看小鸟。陈争此时对营救小鸟兴趣浓厚,鸣寒一会儿玩他头发,一会儿在他耳尖亲一下,他一点反抗都没有。
鸣寒和小鸟四目相对,小鸟立即爪子一蹬,装死。
这鸟怎么这么心机?鸣寒心说。过了会儿,自个儿又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它都是只鸟了,跟鸟生什么气。”
陈争问:“嘀咕什么?”
鸣寒将陈争抱住,“没什么,啾啾啾。”
陈争笑道:“神经。”
林业单位来得很快,天彻底黑下来时,他们接走了小鸟,如陈争所料,那果然是只保护动物。鸣寒十分热情地将小鸟和工作人员送走,回到帐篷外,张开双手,“啾啾啾!”
陈争笑着投怀送抱,“啾啾啾!”
两人仿佛对这个无聊的游戏上了瘾,意味不明地啾了半天,最终是陈争用亲吻堵住鸣寒的嘴,“啾”的一声,两人才重新开始说人话。
虽是夜晚,但四周并不是完全漆黑,夏夜晴朗,星星闪烁。微凉的夜风从湖面刮来,青草沙沙作响,带来独属于夏天的香气。
鸣寒拿来汽水,和陈争碰杯,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