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时舒搁笔,不加思索地说:“因为你是种树的主力队员。”

他的功劳大一些,所以,他的名字就写在前面。

她原来这般用心。

徐欥被她的行为感动到:“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是不分功劳大小的。”

“嗯,我知道。”时舒想起夏章桃的那句话,说:“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虽然可以不分功劳的大小,我也同样知道我们之间有功劳的大小。”

原来,她的心思都表现在细节里。

徐欥又想到了一些细节,向她求证:“所以,我们的树叫云杉,并不是时时你的不服输。”

“其实是因为你对我动心的时候,我背着你在云杉林里滑野雪,你的视线留在云杉的枝繁叶茂里。”

“因为,你在喜欢上我的那一刻,云杉为我们做了见证。所以我们一起种的树,你才给它取名叫云杉。”

时舒点头。

她难得有这种内秀的时候,借物表达她的情感。

她多少觉得有点儿羞臊,她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嘶,你会怎么照顾我们的树?”

徐欥脱口而出:“像照顾孩子那样照顾。”

“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我们的树?”时舒想了想:“不知道你照顾孩子会怎么照顾?”

徐欥就笑。

笑容腼腆,将夕阳染成了火橘色。

时舒摇摇头,表示想象不出来他照顾孩子的样子,他才二十三岁,还没到当爸爸的年纪。

徐欥说:“不是靠想象的。”

-

吃过晚饭,两人沿着白里弄那条长长的巷子,来回走过青石板路几圈消食,顺道儿喂了巷子里的猫。

回到家里,两个人又在地下室的游泳池游过几圈。

他很有冠军风范,总是会让着她一些,落后于她一会儿从水里游上岸,他有意输给她,时舒也习惯了他的谦让,看破而不说破。

游完泳,两个人顺道儿,各自洗了个澡。

徐欥洗完澡,没急着睡觉。

他表示,院子还没有完全布置整理好,他想临睡觉前,把院子里所剩无几的工作做完。

这样她明天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他送给她的,秋天的小院。

时舒点头,表示可以。

她刚好也有会议要开。

两人分开行动。

各自做自自的事情。

等时舒开完会。

她站在徐欥卧室的窗户边上,往下看。

看向他的新庭院。

她看见,窗外的月光倾泻流淌,一楼西餐厅窗户敞开,白色的纱幔被风吹起裙摆,仙气飘飘。

徐欥站在院子里,他一会儿站直,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在院子里走动,将他原本陈列在院子里的雕刻作品,摆放得很有艺术感。

秋蝉的鸣叫声逐渐沙哑。

清风拂着珊瑚阁树,时舒想起什么,打开了他储藏室里的留声机,黑胶唱片里浑厚却优雅的大提琴曲旋律传唱出来,流淌倾泻到院子里。

时舒趴在窗户边,朝着院子里喊一声:“徐欥。”

徐欥擡眼,先看到时舒站在他卧室的窗户边,随后才听见熟悉的大提琴曲。

隔着两层洋楼,一整个小院,两人对上视线。

徐欥温声开口,问她一句:“会议结束了?”

“嗯。”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

时舒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从楼上下来,经过客厅时,她给他倒了杯温水带到院子里来。

时舒说:“喝水。”

徐欥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先放在石桌上,并道一声:“谢谢。”

他往她纤瘦的手腕上佩戴了一只防蚊手环,又给她周身喷了些自制的驱蚊水,这才洗干净手,端起杯子喝水。

他喝水的时候,脑袋微仰着,颈线长直,喉结滚动,周身的线条感明晰又清爽,在浑厚深情的大提琴曲声中,在夜色朦胧里,在纱幔翩跹里,他散发出一些他独特的荷尔蒙和年轻男人的诱惑欲。

他只是喝个水而已。

她这样,不好。

时舒转移注意力,问:“需要帮忙吗?”

徐欥摇头,表示不用。

怕她误会什么,他便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向她解释,修整院子跟整理行李箱不太一样,院子里都是些脏的重的物件,她搬不动,他也不希望她弄脏了衣服,又或者手上沾到泥土。

“时时早点休息吧。”

院子里原来的秋千已经损坏,他保留了院子里秋千的摆放位置,并更换了新的秋千摇椅,木制的摇椅是他自己设计但请木材品公司制作的,很是精致有品味。

徐欥让时舒先去楼上休息。

时舒却在秋千摇椅上坐下。

不需要额外施力,秋千摇椅在音乐声中,在他们那棵取名叫“云杉”的珊瑚阁枫树下,轻轻晃荡。

土壤仍是湿润的。

时舒擡手,纤细而长直的手指,悬空轻轻一勾。

徐欥脑袋便乖乖凑近。

朦胧暧昧的庭院灯光,静谧的夜晚,气氛几度深浓,时舒腿抵着地面一撑,在凑近的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如羽毛般柔软轻逸,又如蜻蜒在水上落脚,只倾刻便很快就撤离。

时舒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徐欥愣了愣,杯中水仍残留一半在嗓腔里,喉结滚动,吞咽掉。他随后弯下腰,在轻轻晃荡的秋千摇椅上,重新吻了下去。

秋千摇椅摆动的幅度渐渐变大,他加重了这个吻。

他含着她的唇瓣湿咬,轻轻痒痒的,呼吸灼热,闷哼声被堵在喉间,溢不出渴望,却难耐。

吻至深情时,猩红舌尖探出口腔,滑过另一片唇齿,轻车熟路地撬开齿关,裹着另一条嫣红唇舌。

秋千摇椅上,响起风铃声一片。

美妙的旋律在耳边鼓舞,催动人的情.欲释放。

他单手抱着她的腰,很轻松地将她从秋千摇椅上抱起来,时舒就顺势抱住他修长的颈,手指压在他后颈处,压得稍稍用力。

他单手抱着她,边走边亲。

另一只手里仍握着她给他捎来的水杯。

水杯不轻不重地磕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们的吻没有停顿,只他另一只手也扶上她的细腰,抱得更紧了一些。

水杯就这样被遗忘在院子里。

-

卧室里。

因为布置院子时,流了些汗,徐欥又去洗了一遍澡,换了简单干净的白T和短裤,才进来。

时舒下巴抵在他的锁骨处,眼镜已被他摘掉。

她声音有一些慵懒低沉:“……你洗澡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他的声线这会儿刚被水浸湿过,仍听起来清透好听:“挺快的。”

他嘴唇碰一碰她的嘴唇,又说:“是时时心急了。”

时舒擡手挡了下他的唇,阻止他再一次的亲吻:“是么?”

他见好就收,识趣地道:“是我慢了。”

“嗯。”时舒还挺受用:“那你用了什么味道的沐浴液?”

“你要不要,自己过来闻一闻?”

他这么一说,他便又欺身过来,送上来给她闻。

高大的身影压过来的时候,时舒勾上他像白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手臂施力,将他压得更贴近一点儿。

时舒得出结论:“甜香的果味。”

时舒又问:“你今晚不整理院子了?”

年轻的男人定力还有待提高。

就这样忘记了他信誓旦旦地说,今晚要至少将院子布置得明明朗朗,让她明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送给她的一个秋天的院子。

“嗯,我不想整理院子了。”

他的吻已经随着她的动作流连至她薄薄的耳垂,他开始回避话题,转移话题:“你的耳垂很小。”

他不用指腹,却偏偏要用他的指根摩挲着她耳后的位置,他的指跟长着薄薄的茧,磨砺得她耳际发软,肩骨酥.麻无力。

他却又用他那乖巧而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唇珠压着唇峰与齿,分分合合,他说话的气息温吞却灼热,蛊惑着人沉沦他的甜蜜陷阱中。

他说:“你这儿有颗痣。”

“嗯。”

他的唇瓣再一次贴近,他亲吻她耳后的那颗小痣,告诉她,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现她这儿有颗痣。

时舒顺着他的话,问:“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秘书长在一张并不清晰的照片里,指认给他看,褚秘书长告诉他,她这儿有一颗小痣。

“嗯,你那个时候是什么感受?”

“没敢多看。”徐欥:“匆匆瞥了一眼,就只是知道你这儿有一颗痣。”

“现在呢?”

灼热的吻再一次落下来。

卧室里,情愫与欲念深浓攀涨。

像船与水,撑船人与涨潮。

在细碎的低吟和低低的喘息中,他说:“特别漂亮,特别勾人。”

……

简单干净的红木床,浅灰色的床上用品。

床单被汗水浸湿。

徐欥中途已经换过一套。

十指交缠,山水与人文在这里交融。

浪潮在水底汹涌翻卷,山尖尝尽鲜甜与潮湿。

颠覆中,两人换了角度。

这是第一次,她化身试作英勇的骑士,手握滚烫的光芒,以骑士之名填补了他的孤独与渴望,将他填补得严丝合缝。

……

她的手复上他的脸,遮挡住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睁着,透过她的指缝,看见她柔软的腰肢,堆裹着黑色的旗袍睡裙,长卷发散了一肩,是一片乌泱泱的墨色。

“闭上眼睛,别看我。”

“我想看你。”

他不听话。

她随手扯开脖子上被他揉皱的丝巾,覆在他的眼睛上,视线朦胧,他像在雾里看花,如梦如幻,如置身在迷离仙境里。

他像是没有树根的树干,白净漂亮,攀附住仙境一处,便无声生长,生长,生长。

水渍声黏腻,喟叹和喘息却在无声静谧的房间里被放大,在彼此的耳中被铭记,从此,回忆掷地有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