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竹马番.
温见雪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按了按额角,头疼,不该喝酒。
今日是个阴雨天,窗户歇着一条缝,晦暗的光线从外扑了进来。
他撑着温暖的床榻要起身,指尖却触碰到不一样的柔软,侧头一看,果然是谢琅。
对方不知昨晚喝了多少酒,已经变回原形,趴在床边,脑袋耷拉在他枕边,鼻尖蹭上几缕他的头发。
温见雪记得昨晚醉了后,和对方说了什么,但是思来想去,想不起说了什么,应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废话。
这就不重要了。
算算时间,该给血生换药液了,师父布置的功课也需做了。
他默默在心里梳理要做的事情,心道得用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些事情。谢琅来了,总要心无旁骛地好好一聚。
他招来发带,将头发随意竖起,便要起身。
谢琅的爪子忽然擡起,挂住他的衣袖。温见雪顿住,低头看去,道:“可是醒了?”
对方一动不动。
温见雪弯身去看他,朝对方耳朵吹上一口,道:“醒没醒?”
谢琅耳朵上的绒毛微动,有些痒,他忍不住了,松了爪子,把耳朵往枕头上一蹭,缓了痒,道:“死了。”
“活狼半死。”温见雪就知道他醒了,见状,犀利评价。
谢琅擡起脑袋,幽幽看他,又啪叽一下把自己摔了回去。“啧,走吧。”他说着,尾巴还在被窝里甩了一下。
这一下正好甩到温见雪大腿根,谢琅感觉到什么,耳朵一抖,瞬间精神。
他擡起了脑袋,笑眯眯道:“你起来了。”
温见雪面红耳赤,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变回人形,又伸手摸了一下。
“好像没有我的厉害,是不是要补补?现在这个年纪,好像也来不及了。”
温见雪:“……”
温见雪体内血液似乎直往脑袋里挤,他快要炸了,恼羞成怒,给了谢琅腹部一拳,道:“滚!”
谢琅吃痛,捂住伤处不出声了。温见雪疑心自己打伤了对方,连忙俯身去扯对方的衣服,想看看伤形。
谢琅噗地一笑,张臂一把将人薅进怀里,道:“怎么这么小气?我的就是你的,我厉害也是你厉害。”
温见雪:“……”什么玩意?
温见雪凉飕飕道:“你那是我的外置器官?既然如此,我也能随便使用?”
“来,别客气。”谢琅抓住他手,往下放。
温见雪直直触碰到了那份灼热的沉甸甸。他一把掀翻谢琅,收回了手,道:“没皮没脸。”
谢琅乐得不可开支,道:“这就没皮没脸了?”
“那你还想怎么没皮没脸?你还想放……”我体内?温见雪差点咬掉自己舌头,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哽下剩下的话,偏生对方还没有自觉性,追着问放什么,放哪里?
温见雪道:“把你那玩意剁了。”
谢琅:“恶毒的家伙。”
谢琅不跟他说话了,真是不会聊天,他变回原形,往床上一扑,接着睡觉。他其实还不太清醒。
温见雪穿衣,起身走了。
他来到房外,厅堂窗大开,冷风卷着阴雨扑到脸上,体内涌动血液冷却,头脑也冷静下来。
刚才怎么和谢琅斗起嘴来了?对方犯贱,故意装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骂他两句就够了,还跟他起嘴来了。
差点丢死个人!
温见雪深刻反思,反思了一通,忍不住接水洗手。谢琅这家伙,真是胡来,那里是能乱按的吗?!讨厌鬼。
温见雪连洗了几遍手,方才逼迫自己忘记触感。他已然辟谷,喝了一杯浓茶,就开始处理事情。
待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是深夜。
谢琅早就起身了,不过他做事太专注,根本没有发现,这会走进房间,察觉对方不见了,还有些愣神。
他慢慢反应过来,低头拿出联络玉佩,想问对方去了哪里。
身后起了妖气,一个庞然大物从后箍住他,探出脑袋,阴森森凑进他的脖颈,道:“好一个美味佳肴,吃了。”
温见雪微微偏头,一片柔软的毛刮他耳朵,他翻了个白眼,反手揪住对方的耳朵,再掐出一张定身符,往对方额上一拍。
“为民除害。”温见雪道。
“你怎么这样!”谢琅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他僵在了原地,看着温见雪扳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老实站着吧。”温见雪擡高胳膊,拍拍他的脸,潇洒走人。
“喂!喂!姓温的,回来!”谢琅道。
温见雪充耳不闻,他来到厅堂,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大食盒。看来对方出去买了吃食。他毫不客气打开盒盖,里面放着几盘吃食,都是灵食,另有温的桃花羹。
温见雪挑剔地尝了尝,对方是用了心的,菜肴连同那碗桃花羹都是小时候,伯父伯母带他们去吃的那家店所出。
他心底软了一块,端着桃花羹,走到谢琅面前,拿起勺子,勺了一勺,放在谢琅鼻尖,道:“想不想吃?”
谢琅哼了声,眼睛朝上看。
温见雪笑道:“真不吃?”
谢琅又是哼了一声。
温见雪挑眉,空出一只手,捏住定身符尾巴,道:“本来还想给你揭了,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必要……”话没说完,对方呼出一口气,喷他手上,激得他手一抖,把定身符扯掉了。
谢琅紧接着撞了上来,报复性地轻咬他的鼻尖,道:“逗我,你还嫩了点。”
温见雪呼吸间全是对方温热的气息,他有些头昏目眩,再一擡眼,触及了对方那对红玉髓一般的眼睛,心神也乱了。他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谢琅松嘴,撤离一点,他方才品出哪里不对劲。千万种滋味一下子炸开了。
阴雨淅淅沥沥,青瓦、窗户、树叶踢里哐啷地响,檐沟垂下的水落入沟渠,溅出数个水泡,街头有人推车过路……雨中一切都显得杂乱。
温见雪心中比外界还要杂乱。他的世界出现一片空白,色彩斑斓起来时,又浮出数道彩线,上下跳跃,绞得头疼。
他想不该是这样,可是他生活在宗内,各个取向的爱情见多了,听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温见雪呆在原地,仰看谢琅。
谢琅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道:“你傻了?”话罢,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抢走了桃花羹,“还吃不吃饭?”
温见雪低低道:“吃。”
待坐到桌前,他几乎有点不敢看对方。这也太奇怪了,太不……他想了想,自己作为半个儿子被伯父伯母养大,怎么能觊觎他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