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壶里的茶续了又续,画布上的人物渐渐丰满。凌晨越画越顺,心里清楚,这份“得心应手”,藏着多少前世的记忆馈赠。
凌晨的画笔在纸上几乎不停歇,说是“手到擒来”一点不夸张。
笔尖落处,段誉的灵动眉眼一蹴而就,那几分憨态与痴情,恰如记忆中林志颖的模样;转而勾勒乔峰的身形,寥寥几笔便带出塞外男儿的壮阔骨架,胡军版乔峰的沉雄之气仿佛顺着墨色渗进纸里。画到王语嫣,淡彩一抹,刘亦菲式的清冷神韵就浮了出来;阿朱的温婉、阿紫的娇蛮,也都在笔尖流转间各得其妙。
前世那些深入人心的形象,像早已备好的颜料,只需他抬手调配,便能精准落在该在的位置。分镜里的江湖恩怨、儿女情长,因有了这些鲜活的“参照”,情节的张力、人物的情绪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用反复涂改,便透着股浑然天成的劲儿。
陶壶里的茶水换了第三泡,画布上已立起半幅聚贤庄大战的场景——乔峰持酒而立,眉宇间的悲壮与决绝跃然纸上,周遭的刀光剑影都成了他的陪衬。凌晨放下笔,看着笔下的世界,知道这“手到擒来”的顺畅,正是前世记忆赠予的最好助力。
凌晨作画时,不仅盯着主角,连配角的刻画也毫不含糊。他心里清楚,一部《天龙八部》的江湖之所以鲜活,那些配角的光芒同样不可少——这得益于他对前世各个版本电视剧里配角的深刻记忆。
比如鸠摩智,既取了黄日华版里那股目空一切的狂傲,又融进了其他版本中高僧外形下的机锋,笔下的吐蕃国师,袈裟飘飘却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都是“火焰刀”的霸道;画慕容复,便结合了修庆版的阴鸷与其他版本的贵气,白衣胜雪却眉头紧锁,那份复国梦碎的偏执藏在眼底;还有虚竹,既保留了高虎版的木讷憨直,又添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澄澈,圆脸上的笑容总带着点与世无争的纯粹。
就连梅兰竹菊四剑、包不同、风波恶这些戏份不多的角色,他也能从记忆里找出对应的影子——包不同的“非也非也”,要画出那股嘴硬心软的倔劲;风波恶的好斗,得透着江湖人的坦荡。这些配角各有各的棱角,却又共同撑起了这江湖的热闹与复杂。
综合了不同版本的精髓,凌晨笔下的《天龙八部》彩漫,每个角色都像从记忆里走出来一般,既有观众熟悉的亲切感,又带着漫画独有的夸张与张力。主角是脊梁,配角是血肉,凑在一起,才算得上是那个恩怨交织、荡气回肠的江湖。
凌晨的创作简直是一气呵成。笔尖在纸上疾走,人物的神态、场景的氛围,都随着心念自然流淌——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刚猛如雷,分镜里特意加重了墨色的笔触,衬得掌风仿佛要冲破画纸;段誉的凌波微步轻盈似蝶,线条便用了流畅的飞白,带着几分飘逸。连配角们的互动也毫不滞涩,包不同与风波恶斗嘴时的挑眉瞪眼,鸠摩智论剑时的倨傲冷笑,都在笔尖一一落定。
他几乎忘了时间,只跟着故事的节奏推进,画到阿朱惨死乔峰掌下,笔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墨色都深了几分;画到段誉误吸内力的窘迫,又忍不住放缓笔触,添了两笔憨态的线条。陶壶里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画布上,凌晨才猛地回过神。放下画笔,他后退两步打量整幅画——从杏子林丐帮大会到曼陀山庄初遇,十几个分镜连贯流畅,人物鲜活如生,情节张力十足。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一夜的创作,酣畅淋漓,仿佛不是他在画江湖,而是江湖顺着他的笔尖,自然而然地铺展开来。天快亮了,而他笔下的世界,正刚刚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