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心中咯噔一下,迟疑出声:“不会是起战事了吧?”
登州府那里,杨熠修建军事基地,本就是为了长久地和南陈对峙。
现在既传来的消息至于让他们去登州府。
除了战事,阮江月想不到别的。
可南陈照理不该来骚扰大靖才是……
霍听潮:“按照来人传的消息,我们出京后没两日,陛下就召集群臣,许下一统天下的宏愿,
并且很快点兵点将,分两路。
一路攻往东周,一路直逼南陈。”
“他是不是也御驾亲征去了?!”
阮江月看着霍听潮问出声,霍听潮抿了唇部作答,但眼神却告诉阮江月,自己猜对了。
阮江月又道:“还是在南陈这条线上。”
霍听潮这一回点了头。
“……”
阮江月沉默一瞬,无言以对地扯了扯唇角。
她和霍听潮离开南陈京都这才多久?
一个月多点吧。
她忍不住嘀咕:“就这么点时间龙椅长刺一般坐不定,这么着急离京也不怕皇位被人抢?”
“兵权都在他手中,他还真不怕。”
“……”
阮江月一时无话,思忖片刻后直接起身,“那我们连夜出发吧,现在就走。”
南陈青阳关内有她曾经的战友,有阮万钧那些人。
她与那些人曾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过。
到如今她站在了那些人的对立面,第一时间也曾下意识地想拦截杨熠,避免战事。
可那般思绪只一瞬,就在心中碎裂成渣。
大靖强势,南陈和东周都只是苟延残喘,政局腐臭,民生困苦。
大一统实是大势所趋。
一将功成万骨枯……
有些流血牺牲是洪流之中无法避免的。
她所能做的,是在看到大势所趋之后,尽力把流血牺牲降到最低。
*
事情紧急,阮江月夫妇一路快马加鞭。
第四日午后,他们赶到登州府,得知杨熠已经带人渡江而过,又出城前往江边。
那处已是密密麻麻一排帐篷。
腾冲出来迎她,“义父早猜到公主和霍先生会很快赶到,叫我在这儿等着呢,你们俩速度倒是够快!”
消息才传出去不到十日,这两日竟就赶到了。
“他在对岸?”阮江月朝兰沧江对面看。
水声如同咆哮。
站在这里说话要大着点儿声音,否则对方都不一定能听见。
且江面太宽。
阮江月朝对岸眺望而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许多点,什么也看不清楚。
腾冲回:“昨日渡江,现在那边想必安营扎寨也已经结束……卢清在对岸跟着义父呢,四哥去东周那条线了。”
腾冲还想说点什么,阮江月却是一点不感兴趣了,表示自己要渡江见杨熠。
腾冲笑:“船早准备好了,现在走吗?”
“现在。”
腾冲挑了挑眉,倒也不意外她的急切,引着阮江月夫妇一起上了船,下令起锚。
阮江月站在船头,望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呼吸略略有些重。
霍听潮站在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
在阮江月回头时与她温声说:“别想太多,顺势而为,做多少是多少。”
“嗯。”
阮江月轻吸口气点点头。
一个多时辰后,船只靠岸。
阮江月踏上地面,一眼扫出数不尽的帐篷密密麻麻,士兵威武排排站,似乎已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