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这个问题毫不意外没有得到杨熠的回答。
杨熠用极其冰冷,甚至带着警告的眼神盯着阮江月看了一眼后,阮江月再不敢造次,麻溜地乖乖退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挺喜欢在老虎嘴上拔毛。
看杨熠沉着脸随时要发作,但最后又没发作的样子,她心里挺得意的。
那其实是在试探他对自己的容忍程度。
曾经她抗拒和杨熠的父女血缘。
人前人后,哪怕当着杨熠都是叫王爷,从不可能叫父亲。
只因她心中把“父亲”那个称呼留给了阮万钧,并且觉得只有阮万钧配得上。
后来武霞山下她那一声“父亲”出口,其实更多是被逼无奈的妥协。
她心里也不曾真的接受。
所以她对着杨熠能唤一声“父亲”,但杨熠不在场,她和旁人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声“王爷”。
但到现在她逐渐接受,而且……好像杨熠容忍她越多,她心里越乐,也就更能接受这种关系。
每次一点点,下一次又多一点点。
如今唤“父亲”习以为常,心里也在逐渐适应,认可。
阮江月想这可能就是世事无常吧。
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
喜服当晚就送到了。
阮江月在颜珮的服侍下进行了试穿。
十分繁琐。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穿的戴的加起来可能有一百来件。
她觉得这衣裳比铠甲都沉重。
但不得不说,衣裳上身真的是贵不可言。
她就是在镜子里简单照照,都觉得那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尊贵非凡的人——她甚至是没梳发髻,没有戴头冠的。
真是不敢想象,竖起发髻,戴上头冠之后会是怎样的尊贵。
她在镜子面前转了两圈,吩咐颜珮帮她将衣裳拆卸、换下,又重新穿上自己的轻便常服,往外走。
颜珮诧异:“时辰已经很晚了,公主要去哪里?”
瞧着阮江月那样子,可不像是在府上随意走动吹吹风的意思。
“我去找他。”
阮江月只丢下一句,人就到了院门前。
嫌弃一步一步出府太慢,阮江月直接掠上了屋顶,就在靠山王府之上几个起落离去,朝着北城清风宅而去。
颜珮追了两步,就连她的影子都瞧不见了,无奈地只能叹一声。
她当初是靠山王从宫中要出来,负责教导靠山王“找回来的女儿”礼仪的女官。
但她从到阮江月身边,开始到现在没有给阮江月教过一点礼仪之事,倒更像是个管理杂事的贴身姑姑。
不是她不想教,而是阮江月……给她的感觉就是不需要教!
也不是说她礼数好到不需要教导。
南陈的礼节和大靖的礼节到底是有些区别的。
颜珮心中冒出“不需要教”的念头,一开始是因为在登州那边,路上,没有合适的场合去教导。
后来到了京城,阮江月明显心情糟糕。
看着安安静静偶尔还笑眯眯的,实则戾气外溢。
无端端教颜珮心里有些怵,并不太敢说教她礼仪的事。
巧的是靠山王也不曾提。
于是颜珮直接装聋作哑,不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