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带着霍听潮从那长廊上左折右转,走了好一阵子后,终于绕到马场。
这王府里的马场,当然比不上郊外的马场那般广袤的一望无际。
但占地面积也足有好几个三进院子大。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地方,靠山王府弄了个马场,而且草皮极好,绿荫一片,要是骤然到这里,不知地点,还以为是到了什么庄园。
真是位高权重,财大气粗。
周围每隔三丈,站一个劲装便服侍卫,身形壮硕脚下极稳,目光如炬。
杨熠一身黑白文武袖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
马儿时而踢踏四蹄,时而前后翻腾,时而人立而起,身子猛烈摇晃,非要把马上骑士摔下去不可。
但杨熠始终稳坐,扯紧马缰不松手。
他并不以马鞭挥打那白马,那白马却也将他无法摔下去,翻腾一阵之后,撒开四蹄朝着远处奔去。
马厩管事看到了阮江月,忙上前行礼:“公主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嗯。”
阮江月介绍道:“霍先生。”
那管事立即朝着霍听潮行了礼,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顿了良久,有些震惊地忘了收回视线。
直到阮江月发问:“父亲驯马,易神医没话吗?”
“没……”
那管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忙收回视线,低声回:“易神医一开始其实说过的,要王爷静养,不要活动太多。
但王爷静不下来……”
不是找人练武,就是骑马。
腾冲和墨风那几个,都被王爷操练了无数遍,都受不住了,能找事做就立即找事去做。
现在他们都忙了,王爷没得操练,就来练马。
能勉强待在靠山王府里,已经算得上是静了吧。
但这种话他当然是不敢直说。
阮江月“哦”了一声,问:“这匹马他驯多久了?”
“今天是第八日了,往常王爷驯马很快的,最多两三日,快的半日就行。”
“那这次为什么这么慢?驯马技术退步了?”
“那倒不是。”
管事沉吟良久,非常小声地说道:“大约是,那么快驯完了,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吧,所以放慢速度。”
阮江月忍不住笑出声,“这倒是很像父亲的作风。”
她这边话音刚落下,先前策马离去的杨熠又策马而归,直朝着阮江月面前奔来,近到还有几丈距离,他竟也不提缰减速。
任由马儿直冲冲朝着阮江月撞去。
就在所有人惊呼后退,阮江月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霍听潮手臂展开护在阮江月身前的时候,
杨熠忽地勒紧了马缰。
那白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又随杨熠提缰转头,前踢在空中划了个圈,落在了阮江月身侧,
而后在原地打转。
马背上的杨熠盯着阮江月,居高临下,淡然道:“回来了。”
“是。”
阮江月匀称了自己的呼吸,朝杨熠拱手行礼:“女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好。”
杨熠眸子微眯。
阮江月又对杨熠道:“这位是霍先生,父亲认识的。”
霍听潮便也上前对杨熠客气地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