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穿重甲,身下的大马本就不是吃苦耐劳型的,它们兼顾恐怖的爆发力与冲击力,可同样的它们并不适合长途跋涉。
太阳逐渐的升高,可天空中那阴郁的雨还是没有停下,时而暴风雨轰鸣,时而狂风骤起。
希斯维拉的骑兵属于矮骑,他们的战马做不到开拓帝国的大马那般的烈性,在正面战场上他们面对开拓帝国的银甲重骑可以说是毫无对抗能力,就像是一条鬣狗面对一只壮年狮王。
可如果是老弱病残的狮群呢?那群鬣狗连伤残的大象都敢露出自己那略显稚嫩的犬牙。
他们是卑鄙的捕猎者,可同样的他们是敢于挑战的下位者。
他们对我们紧追不舍,枪支弹药在第一时间瞄准的不是我们的胸膛和头颅,而是马匹的蹄子,一旦打中那么就意味着我们瞬间就要失去一位战友。
很快就又两个人的大马被子弹打穿了大腿,他们坠下了马,几乎是瞬间那群鬣狗就一拥而上。
断腿的狮子,在面对鬣狗的撕咬,唯一能做的只是有最后带走几只鬣狗。那是狮子最后的一点尊严。
我在最前面飞奔,我的战马在战场上时并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在北门撤退时我一直一马当先,当然也有着这些战士将我护在最前方的原因。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原来是一位坠马的战士,拔响了身上的爆炸药。
巨大的爆炸将一拥而上的鬣狗炸上了天,还有一位同样引燃了炸药,却因为潮湿的天气导致炸药的哑火。
我回头与那双眼睛的主人对视在了一起,一丝丝的释然与绝望爬上了扭曲枝丫的树梢。
战争……没有心甘情愿死去,他们甚至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登上战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拼命,即使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一场战争要死多少人,才能结束?
没有人知道。
可还是死了。
我继续向前逃着,即使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
我身后的接二连三的倒下,那群鬣狗不肯放下我,我身下的大马已经开始开始明显的疲惫,我知道我再也逃不掉了。
子弹打断了马腿,我也像其他人一样,倒在了浸湿的草地之中。
大雨还在下着,阴郁色的天空似乎从来没有改变它的底色,沉默的民族似乎面对绝望却也不肯哼出一声。
我躺在地上,绝望,释然,似乎这一刻我也跟那位点燃引线,却哑火的战士一般,感同身受。
雷声再次轰鸣,狂风再次骤起,似乎一切都是我最后结局的预示。
我要死在这里了,我想对卡维娜·安加里绪说一声对不起,可我连说出这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的脸埋在青草地里,这些天即使暴雨不断的下着,草地上还是有着不少属于这个季节的花草,淡淡的青草香和空气中的火药味掺杂在一起,像是英格拉姆香水店里那些受到贵族追捧的奇怪香水味。
我记得,薇莉泽沦好像从来不会去购买这些东西,在英格拉姆巴勒黎的城堡里,她从来不会去购置这些东西,那是一个干净到有些清冷的地方。
除去薇莉泽沦的房间,她有很多衣服,却只专情于那身漆黑色的骑士服,她是英格拉姆的英雄,也许是这些表情束缚住了她的心吧?
我这么想着,等待着那些“鬣狗”将我彻底杀死,他们会分食我的血肉。
就像是食人族那样的残忍。
半晌,一道狂风骤起。
一道金色的身影越过灰色的草地,她的身后是一大片黑色的英格拉姆铁骑,黑色的戈伐扫过阴郁的天空。
天空在此刻都被她割开了一角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