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敲门声可真烦!李娜一点也不想起来,累得直接把被子蒙过头顶继续睡。
“开门啊!有人在家吗?我有急事!”梳着两条油亮麻花辫的王海燕把门板拍得砰砰响。
“敲什么敲!”对门的王奶奶“哐当”一声拉开门,叉着腰,语气透着不悦,“找厂长去厂里!这儿没人!”
“奶奶,我找王厂长的爱人李娜,打听到她今天休班......”
“没人应就是不在!”老太太瞥了一眼姑娘脚边的麻袋,嗓门拔得老高,“拎着东西更不行!王厂长不收礼!”
李娜迷迷糊糊听见陌生声音,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李娜!我知道你在屋里!”王海燕突然带着哭腔喊起来:“咱俩是小学同学啊!我是王海燕!我爸是被冤枉的,只有王厂长能救他!”
李娜在混沌中摸索着,从枕边摸出两团省下来的棉花塞住耳朵——这年头棉花金贵,这点存货她平时都舍不得用。
“还不走?”王奶奶猛地推门出来,指着她鼻子斥道:“你不就是炼钢厂陈副厂长那闺女?你爸贪污受贿、私藏金条人赃并获!更缺德的是……是欺负人家姑娘,逼得人上吊自杀!遗书白纸黑字写着的!”
“你胡说!”王海燕尖叫着跺脚,“是那贱……是她自己勾引我爸!她......”
“啪!”老太太一掌拍在门框上,声音震得墙皮似乎都抖了抖:“人都死了还泼脏水?要我说,哪天你遇上这种事儿,是不是也得说自个儿犯贱?再说了,王厂长是电厂厂长,也不管这一摊儿啊!”
老太太的骂声穿透薄薄的棉絮钻进耳朵,李娜皱着眉,往温暖的被窝深处又缩了缩。
王奶奶瞥了眼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摇摇头,回屋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王怀兵托她给媳妇做棉鞋,那两颗谢礼的大鹅蛋还搁在灶台上。这金贵东西,大孙子可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