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何生听命离开，左灵身后的两位神官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

“老是偷看，也不下来看看。”

左灵缓缓抬头，本该是月亮的位置赫然出现一颗巨大的眼球。

一人一球对视着，随后一片黑云遮过，眼球消失，圆月重现，直到慢慢也隐匿在了白日中。

随着鸡鸣声响，零零散散的小贩开始推门营业，左灵背过手走在街道上，刚刚那道被他吸收的清气在此刻混着早餐摊的热气再次出现，它漂浮在左灵耳边，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一般。

“陛下，有什么苦水都倒出来吧。”

。。。

“事情就是这样，雁将军，文龙这些人现在做的事，是在威胁整个天云的百姓，要对付他们，您的兵家绝对是利器！”

“你说的很是生动，但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

李阿古靠在椅背上，不解的看向眼前的雁行，相较于之前，他面容憔悴了不少，说话也有些发虚。

雁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慢慢合眼，沉默片刻后说道，“李神官，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等，在等朝廷的审判问罪，我宁愿你今天是拿着杀头的命令过来，也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雁将军，您是怕了吗？”

“是绝望，自从西永动乱结束后，我没日没夜都做着噩梦，神鬼妖魔，这世上净是些能随便捏死凡人的存在。

在北极那天我就感觉到了，跟西永一样让我汗毛直竖的感觉，我不能让我手下的兵白白送死，哪怕背上叛逃的名声，哪怕砍我的头！”

雁行越说越是激动，满是沟壑的脸上竟流下两行热泪，带着绝望而又恐慌的表情。

“雁将军，您率领将士们施展过请兵仙，那可是能撼动你口中神鬼的力量。”

李阿古心中叹气，但还是想劝一劝他，毕竟按照文龙他们的计划，整个天云的人都不安全。

“那么代价是什么？兄弟们会折寿，身子骨弱一些的可能当场暴毙，李神官难道这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站在雁行身旁一直沉默不发的副官站出来驳斥道。

李阿古无言以对，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他的这些说辞确实没法说服别人去跟一个模糊不清的对手拼命。

“李神官，我不知晓如今朝廷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若能再见到陛下，还请替我求一召赐死令。”

扑通！

一旁的副官此时猛地单膝下跪，声音颤巍着喊道，“将军，陛下若真下此令，下官愿随将军一同赶赴地狱！”

二位，你们留着这条命为自己拼一拼不好吗？

李阿古很想对他们这么说，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之前理解不了吴子苓的无动于衷，现在也理解不了雁行的一心求死。

对于西永兵家这个有力帮手，李阿古原本是抱有一些幻想的，既然争取不到，李神官也不再多在此浪费时间。

“唉，雁将军，我说的那些话还请您再考虑一下，可能我人微言轻，你很难相信我，但我希望灾难真来临的时候，您能站起来，起码帮帮西永的百姓，告辞。”

站起抱拳，李阿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走在城西的营地内，李阿古能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这些从前线逃跑的士兵们自从听说北极的胜利后，同样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来自上头的审判。

离开营地，离开西永，李阿古从南极到西永，如今再折返回去，李阿古决定接下来的日子不再离开南极，好好守在家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