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从本体背上跳了下来,他的布鞋和吉迦思的靴子一样踩入乌因库尔的大地,“吉迦思。”
“上游,怎么了?”吉迦思在他叫自己的名字之前始终沉默着,目视前方。在上游叫了她以后,她淡漠的面庞才突然出现一副无可指摘的微笑表情。
“你看着不太愿意和我搭上关系啊。”上游干笑了两声,“别担心,我不会缠着你的,只是问你几句话。你在乌因库尔呆了那么多年,在我们这,地形应该数你最熟。依你看,如果前面有支王朝军想要半路拦截我们,他们会挑什么地方?”
“我想,”吉迦思沉吟片刻,“应当会是戈瓦里河。如果我们始终以这样的速度行进,今晚我们会到戈瓦里河边,河水的深度超过普通步兵的头顶,有必要架设浮桥。他们能在我们之前渡过河流。”
“谢啰,我这就去提醒一下大伙。”上游点了点头。
“感谢就不必了,我提供的情报很可能毫无价值。毕竟连我也能猜到,王朝军没有理由猜不到,如果他们认为我们为渡河做好了准备,或许就不会选择在那里伏击了。”吉迦思略微欠身,答道。
“不管怎么样,该谢还是得谢的。”上游说着,迈开腿,小步起跳,大步跨过一条泥泞的溪流,顺手从溪边的植被丛中摘下一朵原始的木兰花。
与他相比,吉迦思并没有游山玩水似的兴致。
她毫不忌讳地踏入浑水之中,浸湿军靴与长裤,趟水走过溪流,并未留意那些古老的花,在上游尝试着品味那朵花的清香时,吉迦思只是淡然凝视着。
“你在做什么?”
“这东西我没拿在手里看过。”上游攥着花,搓着手指让它旋转起来,“所以想好好看看怎么回事。”
“它只是一朵花,对你来说它毫无意义。它填补不了你的胃口,若要说它令你赏心悦目,似乎也有些奇怪。”
的确,那朵原始的花开的并不舒展,装点它花瓣的不是鲜艳的颜色,甚至它的香味都是平平无奇的单薄。被子植物即将掀起一场货真价实的陆地革命,占据世界的广阔绿色,但此时此刻,在森诺曼期的巴塔哥尼亚,这种原始木兰数目稀少,它的相貌也无法惊艳赏花者。
“你要说的话倒也没错,”上游点了点头,“但老实说,我才感觉奇怪,你居然对这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记得过去的时候,我见过你把这种花别在头发上当装饰。”
吉迦思的眉头略微跳动,但她的神色瞬息就恢复了原有的谦和,“原来有这样的事吗?抱歉,我忘记了。或许这些记忆都在被处决之前消除了。”
“该说不说挺倒霉的,丢掉这种生活的情趣不算好事。好在时间还长,你能培养回来。”上游把手中的花递向吉迦思,“送你?”
“我不需要。”
“好吧,听你的。”上游缩回了自己的手,跨上召唤出的永川龙,将花夹在鞍上,冲吉迦思挥了挥手。
吉迦思同样用挥手的动作告别,目送上游的远去,他举起对话机,应当是在将自己刚刚得到的情报通报友军。
吉迦思回过头,望向溪边那生长木兰的植被丛,她短暂地矗立在原地,沉思般垂下目光。
随后她便转回头,将自己的目光朝向前方,那更遥远的南方。
吉迦思·米拉西斯仍然记得,生前记得,如今也记得那木兰的单薄清香。
......
“吉迦思,你就戴上它嘛。就给我看一看,好不好,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别闹。我不喜欢它,形状、颜色和气味都让人不敢恭维。”
“就算这样,它也是我们的土地上的花,是我们的花啊。你看,我都戴了,你就戴一下嘛,就当为了我,行吗?”
“真是拗不过你......你看,我戴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听我的。”
“嗯......我看起来怎么样?”
“好看呀。”
“有更丰富一点的形容词吗?”
“好看,比平时更好看。”
“总觉得你的评价有点敷衍的意思在,vio。”
“我哪敢敷衍你呀,哈哈。喂......等等!你要干什么?不要,快停下!我的角会断掉的,轻点,吉迦思!不要那么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