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位伪神总算稳定下来。收敛了神情对班行远拱手说：“感谢帝君相助。”

“不用谢我。”班行远摆手道：“要谢的话就感谢人间的生灵。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运转的，但是你我都知道，如果你四分五裂的话，人间面临的将是生灵涂炭。我不过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至于你是不是存在，是怎么样的存在，我一点都不关心。”

班行远长叹一声，对着在场的所有存在说：“其实在我看来，我们这些存在全都烟消云散了才好。我们本是凡人的愿望凝聚出来的，是他们对生活美好愿望的具现。在最初的年代，人并不知道世界是如何运转的，所以觉得天地间有神仙的存在，信他们，希望能保佑，所以诸位都出现了。”

“但是能帮他们做什么呢？美好的生活还是要靠他们双手去创造，神呀仙的不过是他们的一份精神寄托。这很好！有一份信仰在，有承载其上的道德在，确实对人类的发展是有帮助的。毕竟，不管是神呀仙的，总的来说都是劝人向善的，有着积极的一面。”

“但是慢慢的就变样子了，这所信成了奴役、束缚的工具。世间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借着神仙的名义行了多少的恶事？神仙什么的发源于人朴素的愿望，但是总归是逃不出自身工具的一面。从最初慰籍个人的工具，慢慢的变成了少数人维护自身的工具。”

“我们这边还好，夫子早早的喊出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虽然也有神仙，但是和你们那边还是有非常显着的区别的。你可知道我们这边的神仙有多羡慕你？凡人许了愿就要应验。他们的愿望是风调雨顺、平安顺遂。我们这边就要努力的去实现。”

“你也知道的，就算我们做再多的事情往往都是不能鹰眼的。不是不进行，天地的运行又怎么是我们所能改变的？但是偏偏不知道怎么就影响了世间的事情。做了不一定有效果，不做却是万万不行的。你应该也知道，几千年来我们这里不知道多少神仙的庙宇被拆了，多少金身被砸了。”

“不能怪世人苛求，本来就是他们愿望的凝聚，当他们发现这些愿望并不能被某个寄托实现的时候，这愿望也就没有了，对应的神仙由此小三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在我们这边不是这些神仙如何如何，所有的一切全都归因每个神仙所对应的世人的愿望。换成人间的情形就是，不是一个人如何如何，而是所处的那个位置。在那个位置上做的好就能得到认可，做不好的话赶紧滚蛋。”

“所以我们这边，看上去还是那些神仙，但是内里早已经变了很多。”

“我最欣慰的就是，别管我们这边的神仙能不能呼应凡间的愿望，当一个人遇到不如意的时候骂一声‘贼老天’，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也是好的。”

“你们那边就不一样了。就不说生来有罪的的事情了，你那边可敢对你有非议？”

“你我的性质原没有区别，我本不应该随意置喙。但是看看你们那里都是做的什么烂事？原本因人的朴素愿望所生出的存在，反倒骑在了上面，说一句倒反乾纲不算错吧。你们那边，确切的说印欧系的神佛有一个算一个，在人间行者的共同作用下全都成了作威作福的存在。”

“社会是向前，我们这些存在也要因时而变。但是不行的，总有地上的人要依着我们的名义维护自身，所以就变得越来越腐朽。好在我们这边的神仙变得实用化，只是希望我们能有所用，虽然总是让世人失望，总是被他们骂，但是这不正是我们唯一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吗？”

“所以很好。你们那边就不一样了，不用质疑的存在啊……真是羡慕！但是当最初的形态不再适应人间事的时候，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分裂就不可避免了，你也看到了，一分为三，还有更多的牛鬼蛇神打着你的名义招摇撞骗，我在韩国的时候没少看到。”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做了多少坏事，最后都要归结到你身上。而且，随着人间的分裂，你的神识也要跟着分裂。没办法发，你本来就是人愿望的具现，有一个不同的形象，在你的神识里面就要有一个单独的存在。冲突不是那么激烈的时候还好，你能压制的住，当时不可调和的时候就无能为力了。毕竟，你也只是在人的愿望里面无所不能，并不是真的如此。”

“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你的死活，存在与否我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人间的就不一样了，你唯一的束缚，所以你那边向往自由，想要冲破你的牢笼。但是你本来就是那边文化的一部分，已经是你那边人思想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越是想要逃离，越是不知道怎么逃离，越是想冲破越是冲不破，只能麻醉自己，以为是冲破了，反倒是越陷越深，嗑的、滥的……做的都是你不允许做的，以此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了束缚……”

班行远说了很多。最后说：“我也知道说这些根本没有用，毕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但是我们的变化总归是能够带来变化的。多希望我们这样的都不存在呢！但是没有可能，有朴素的愿望就难免产生我们这些存在。就比如我吧，什么显圣真君，都是狗屁！真的是吗？并不是！不过是很多人觉得这样也不坏，那些愿望汇聚起来把我送到了这里。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啊！”

“所以我无比地敬佩像教员那样的存在，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存在呢？但是他毫不留恋的让自己消散在天地间，这才是对人间最大的庇护。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那位伪神带着倨傲的神情离开了，人家的基本盘在哪里呢，有这个资格。

这时一位神仙走过来说：“帝君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计划，搞清楚一些事情，然后要和大家论道。”

在场的神仙全都振奋起来，这是要传道啊！难得的机会。

嗯……这么说也没毛病，绝对保真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