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娘似已没力气叫喊,只余稳婆一声声催促从产房传出。
本身天儿就热,兼之桑时序一颗心全挂在琬娘身上,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是坐坐不住,站站不安,只好来回踱步。
又是六个时辰。
桑时序双眼布满血丝,胡子长了满脸,原本束得一丝不苟的发冠也有些歪斜。
“怎么这么久。”他声音嘶哑。
桑老夫人眉头紧锁,虽说头胎本就慢些,可这也太慢了。
她突然起身:“我进去看看。”
产房内,琬娘又累又疼,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见婆母进来,她动了动唇:“娘......”
“好孩子,安心,序儿一直守在外头呢。”桑老夫人躬身握住她的手。
刚才用了几块点心,喝了半碗鸡汤,琬娘恢复了些体力。
“好。”
见琬娘应声,桑老夫人便出去了,安抚了儿子几句便回屋里歇着了,她也实在是累。
六个时辰后稳婆满头大汗地冲出产房,脸色煞白:“不好了!夫人羊水都快流干了,孩子就是下不来!”
桑时序疲惫的身躯如遭雷击,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琬娘怎么了?”
稳婆沈氏声音发颤:“夫人已经疼得使不上力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怕是不太好。”
桑时序眼前一黑,踉跄着就要往产房里冲,几个婆子慌忙拦住:“二爷使不得!产房污秽!”
宅子不大,桑志夫妇自是被这闹声惊扰。
儿媳生产,桑志不好近前,只桑老夫人披着外衣匆匆过来。
“序儿,冷静些。”
“娘,琬娘她、她和孩子不太好。”桑时序浑身抖得厉害。
桑家与李家门当户对,二人婚前并未见过,但婚后却渐渐生出情愫。
琬娘怕冷,冬日里手脚总是凉的,都是他一点点捂热的。
桑老夫人问稳婆:“现在情况如何?”
沈氏擦了把汗:“羊水即将流尽,产道也只开了八指,夫人使不上力,再拖下去......”
她没敢说完,但众人已领会其中深意。
“保大!保大!”桑时序说道。
沈氏一怔,怎会是保大呢,这种官宦人家最在意子嗣,怎会是保大呢?
这下该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