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安静下来。
是了。
江非语早该想到的。
季爷很聪明。
是了。
她早该意识到的。
季宁安怎么可能被人骗到。
她起身。
浴室里。
带着些凉意的水珠打在她白皙的背部,一头黑发被打湿,紧密无间的贴合在她面上。
不是她忘了。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不是她忘了。
是季爷连她也骗过去了。
浴巾轻柔的裹住那优美的身体曲线,轮廓。
江非语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那张脸。
是的。
是季爷太过温柔了。
温柔到,她想一个人在无声中,在无人听到的谎言里,独自背负这一切。
但没关系。
因为她也很聪明。
是季爷教给她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死掉这一次吗?’
江非语想起来了。
‘为什么?’
那是一个烈阳的午后。
那时的二人还没有从那栋精神病院里,那次怪谈中,逃离出去。
病院里在组织一场活动。
为首的病人身后,一个个病人紧抓着前面那人的衣角,排成了长队。
而在它们对面,是一名医护人员。
这是个名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季宁安拽着她,站到了队伍最后方。
它们没有像其他病人那样拽着前者的衣角,而是抓着彼此的手。
它们理所应当的被率先淘汰了。
这是注定的结果,谁让它们站到了队伍最后方。
“为什么?”
那时的江非语很好奇。
其实不止是好奇。
之所以顺着季宁安的话问下去,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些看似与普通人无异,开心享受着游戏时光的人们。
它们是一只只诡异。
所以为了掩饰心中种种的负面情绪。
当着直播间的画面里,无视观众的期盼下,她强装淡定的,问了。
“因为所有的所有,早在双方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它们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依旧在继续,季宁安如此说道。
“这是一场游戏。”
“我们,是一只只可怜而又弱小的小鸡。”
“而我们对面的,那是一只老鹰。”
“早在游戏开始时,我们的结局就已经定下来了,不是吗?”
当时的江非语很难理解这段话。
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
而在她眼里,那时的季宁安顶多算是个有些特殊的,“精神病”。
所以她问了:
“可,就像你说的,这明明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哪怕是小鸡又怎么了?”
“哪怕我们最终也会被抓到,可这只是一场游戏,输赢真的重要吗?享受过程不就好了?”
季宁安给了她回答。
但是在那只“老鹰”被她亲手杀死之后。
“你说得对,这只是一场游戏。”
“但,不能因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就让你遗忘掉了最重要的一点。”
活动室内冲进来很多医护人员。
它们强硬的押着季宁安,可对此,当时的季宁安只是一副笑脸,还冲她眯了眯眼。
“它们,是自以为是的医护人员。”
“但我们,并不是精神病人。”
季宁安被带走了,具体关在哪里,江非语并不清楚。
但那句话,仍然回荡在她的耳边,吵闹的休息室里。
“不要被一段无关紧要的规则束缚你的思想。”
“哪怕你参与了这场游戏,但你不是小鸡,它们也不是老鹰。”
“我是没有精神病的普通人,它们,是自以为是的医护人员。”
“不要忘记你原本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