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冲趴在地上暗中观察,就看见那马车的前帘被风吹起来一角,他看见一个头戴铁饕餮面具的人,还有一个人的脸,颜色似乎与正常人的皮肤不一样,有点发褐色,还很吸光。
安长禄点了点头。
众人就看见,轿子帘一掀开,跟着就是一道淡金色的云朝着山顶飞去。
王导冲的法眼如何扫描不到,这个淡金云,正是耍耍三郎。他竟然从北海,夜叉等地方游离了一圈后跑过来,可以说历尽艰难,而报复之心更加强悍。
不多时,又下了山,显然是与诡异密谋了一番。
安长禄指挥了一顿。一帮家丁们手持火枪,胁迫众人上山。
顺着山路一走,耍耍三郎正和那饕面之人议论:“这山上的确有诡,不过人家不想受我等管辖,只想逍遥自在。”
“哎,那就饶了他,反正阴阳献祭录上的人只要完成,我们大功告成,也可以开一界之尊,到时候,万千宗门都要归我所有,亿亿众生都为我们趋势,我等在诸天外界内也可说得上话,不要说什么长生不老,就是与天比肩,也不在话下!”
“阴阳献祭录上还有最后一人,就是…”
“王导冲!”
“请法王放心,我在这个地方布下天罗地网,任凭那个谁,那个大花猫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倘若他有九条命呢!”
“法王请放心,我的阵法,能诛灭九十个人。”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安家的人更是把这两个人奉若上仙。
这一晚上,王导冲也被安家两个手持戳子长枪的人给押到了古屋前。
耍耍三郎对众人说:“你们进去吧,这可不是什么妖诡洞府也没有白面骷髅,要好好歇息歇息,夜里还有美人找你们玩儿哩!”
耍耍三郎一说这话,王导冲更睡不着了。吃睡多重要的两件事现在却都仰人鼻息。
大伙儿要跑到敞厅、卧房里睡。王导冲拉着人说:“哎我看房梁上也不错么房梁上睡没有潮气。你跟我一块上房梁吧”
众人都嘲笑:“这怕不是个傻子。”
王导冲拿起随手捡回来的荆条说:“我睡觉太死,有时候你们有危险了,我反应不够快,可能在须臾间丢了性命。”
有几个人看他说话严肃,乖乖的上了房梁,那滋味可难受的很,翻个身都很困难。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睡金丝楠木的坐床、水床,竹床,暖炕…
当然,敞厅被临时改造成了大通铺。
王导冲试图寻找出路,但发现四下都被法王所用砖石封住了去路,两边高达好几丈长,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砖石就这么将院子围在核心。
“很好,这个法王也会盖房子,那就会修路,我离天界又近了一步。”王导冲裂了咧嘴巴:“收了他,得想想办法让他给我白打工。”
一块破布,就静静的躺在院里,谁也没注意,只当是这家主人遗弃的不知什么。
敞厅的桌椅被改造成了大通铺,这些人被抓来,内心十分慌张,而且困的厉害,有些人把鞋一脱,臭味铺天盖地,腿脚都肿起来老高。
王导冲先睡着了,打呼噜也是会传染的,一个带动了好几个,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就在这时候,屋外的月光照着一个特别长的身影。这个影子穿着一身偏衣。不是别的偏衣就是死人入殓用的偏衣,整体分成了四块,一块黑一块白,交错之。
这身影看见屋子里叠满了人,摇晃了一下头脑,甚至还发出嘻的一声。
声音短促,让睡的比较轻的人还以为是错觉。
王导冲不睡就发挥不出功力来,本来还想熬一熬,看看有没有什么妖诡作祟。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两手抱着房梁,哈喇子也淌下来。
种种回忆涌上了他的脑海。他知道这次对付诡异,他要的不是其他,而是现场所有人毫发无损,诡异,必须在这里被中止。
他甚至在房梁上,已经用黑玉令联系起昔日的好友,二十多个的好友,外加各种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宗门,培养过的帮众,都要齐聚扛山村。
有人起夜,看见一块白布盖在通铺上,还一顾涌一顾涌的。当时男之风盛行,所以那人也没当回事。白布里传来嗦噶咔嚓咔嚓的声音。
通铺上的同伴在一边说着梦话:“小森,你吃什么呢?”
白布下的人声音怪异:“我啃鸡爪呢。”
“唔。”
这个时候,白天来这里探查房子的人醒了。他不敢多睡,王导冲说的话他将信将疑,但安全起见,哪怕是假的他也要说成真的。谁知道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刚刚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尤其是听到啃鸡爪三个字,还有前面那个“我”字,简直就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小动物在那喔了一声。
他假装把脑袋蒙在一堆被汗泡的变形的衣服中间,偷眼观察外面的动静。
屋里没有点着烛火,按说行动十分不便。但好在今晚月朗星稀,无风无浪。
吓人的事情发生了,那白布上出现了几片红色的小点,后来越扩散越大,直到把布染红,到后来,就有一股子的血腥味儿。
那血呼啦的白布一点点揭开,一个人坐了起来,脑袋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人气儿,不多时,那人下了床,踢踏着一双鞋,慢慢的从敞厅下到庭院里,月光照见了那人的面容,歪七扭八,两排很细小的尖牙,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孔。
探路那人十分害怕,把头狠狠的埋进腌渍的衣服中。连气儿也不敢出。
就听见用脚踢踏破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脚似乎不能抬起来,而是以十分巨大的力道往前踢踏,所以甚至咯嘣一下崩坏了门槛。
“能穿鞋也就算了,还巨力…”探路的人心态崩塌,咬着牙不知所措。仿佛下一秒,他的咽喉就将被尖牙穿刺。
门外,屋诡森森啃白骨,院外,石塔林立成高墙。进来容易,出去却难。
一道信号直通外界,法王感知到了个中危险,就连他也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