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脚步轻缓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贝贝,背着个深棕色的榆木小箱。
走进关押面具人的院中厅内,面具人被粗麻绳五花大绑在柱上。
听见脚步声,他原本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目光落在颜如玉身上,呼吸陡然较先前急促了几分,胸口微微起伏着。
颜如玉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走到他面前,火光映在她素白的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刘九郎让你抓李诚的?”
面具人下意识张口便答:“不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面具人就意识到错了。
他之前早已盘算周全,只要被审问,便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刘九郎,再编造一套说辞混淆视听。
可现在这三个字,不就等于明明白白承认了他不是刘九郎吗?
先前想好的那些说辞,此刻全成了无用的废话。
他能清晰感觉到颜如玉眼中闪过的一丝讥诮。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齿尖暗暗抵着下唇,腮帮微微绷紧,强自镇定道:“我就是刘九郎,方才是随口胡言。”
颜如玉轻轻嗤笑一声,她摆了摆手,不用多言,贝贝立刻心领神会,背着小箱子快步走到面具人面前,动作麻利地将箱子放在地上。
木箱开合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火光之下——青铜小剪、银质挑针、泛着青黑的薄刃刀。
还有几支装着琥珀色液体的细颈瓷瓶,琳琅满目,在跳动的火光里映出点点寒芒,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贝贝蹲下身,从里面挑了一把最薄的刀。
那刀刃不过手指宽,尖端锋利得能映出人影,他握着刀柄,走到面具人面前,踮起脚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颌往两边扳了扳,力道不大,却让他没法转头。
贝贝的语气凉丝丝的:“这脸皮,摸起来糙了点,不过没关系,我那药水里泡一泡,就能变得又软又滑,做出来的面具才好看。”
面具人浑身一哆嗦,眼睛瞪得极大,满是惊恐。
他挣扎了一下,可麻绳绑得实在太紧,只换来绳子摩擦皮肤的刺痛感。
“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颜如玉转身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手肘支在膝上,姿态漫不经心:“你不是喜欢戴面具吗?既然这么钟情于遮掩真面目,留着脸皮也没什么用,正好剥下来,给需要的人用。”
“你放心呀。”贝贝笑眯眯地接过话头,另一只手还在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薄刃刀。
刀刃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嘶”声。
“我做人皮面具的手艺可好了,是祖传的呢。我爹以前做的面具,戴在脸上,连亲近的人都分辨不出来。
我的手艺比我爹还好,保管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这话听在面具人耳中,却比任何威胁都要可怕。
他吓得浑身发软,原本紧绷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在乎的哪里是面具漂不漂亮,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脸皮!一旦被剥下来,他还有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