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海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伸手示意他们坐。
霍长鹤目光先落在李诚身上,又扫过书桌——桌上摆着个青瓷药瓶,瓶口塞着软木塞,瓶身还沾着点泥屑,显然是刚从外面带进来的。
“有刘九郎的消息了?”
李诚这朝着霍长鹤和颜如玉拱了拱手,而后重重点头:“对,属下就是来给苏城使报信的。”
苏震海道:“李诚刚才从营里回家,路过西城根的小巷时,瞧见个穿灰布衫的人,缩着肩膀走得鬼鬼祟祟,看着就不对劲。
他本就心细,便上前拦住问了几句,那人事先没防备,被问得支支吾吾,刚开始还不肯说,后来李诚多问了几句,他才招认,说是要给人送的药。”
颜如玉看向那药瓶,只见瓶身是普通的青瓷,却很干净,只是瓶底沾着些湿泥,想来是不小心蹭上的。
她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药瓶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味飘进鼻尖,有当归的醇厚,还有血竭的微苦,确实是治外伤常用的药材。
“这药是专门治外伤的。”苏震海语气郑重,“我刚才让府里的医工看过,说这里面加了乳香和没药,止血止痛的效果都好。”
颜如玉和霍长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思索——刚从于亮那里得知,有个面具人被他所伤,没想到现在就听到这个消息。
“后来属下又细问了几句。”李诚接着往下说,“那人一开始还想瞒,说只是帮朋友送药,可属下问他朋友是谁,住在哪里,他又答不上来。
属下瞧他神色不对,就威胁他不说实话就送他去衙门,他才松了口,说受伤的人戴着个面具的人。”
说到这里,李诚顿了顿,看向苏震海,又转向霍长鹤和颜如玉:“属下一想,咱们这几日要找的戴面具的人,除了刘九郎,也没别人了。”
颜如玉听到这里,轻声开口:“李副将,你有没有问出,刘九郎现在在哪里?那人要把药送到什么地方去?”
李诚连忙点头:“问出来了。那人招了,说刘九郎藏在城外西边的破庄子里,那庄子好几年没人住了,院墙都塌了一半,里面荒草长得比人高,一般人不会往那边去。
属下特意问了位置,离咱们在松树林设伏的地方,也就二里地,走快些,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
霍长鹤问:“你抓住的那个人,现在何处?”
李诚脸上的神色微变,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懊恼:“属下……属下一时不察,让他咬舌自尽了。”
霍长鹤诧异:“自尽了?”
李诚抬起头,脸上满是愧疚,语气也带着几分自责:“属下以为他没那个胆子寻短见,谁知道……都怪属下,没能看住他。”
颜如玉看着李诚懊恼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惋惜——那人既然知道刘九郎的藏身处,说不定还知道更多内情,如今人没了,线索就断了一截。
“李副将也别太自责,这事也不能全怪你。那人既然敢替刘九郎送药,想必也知道自己一旦被抓,没什么好下场,咬舌自尽,或许也是早有准备。”
霍长鹤也收回了刚才沉凝的神色,拿过那个青瓷药瓶,仔细看了看瓶身:“罢了,人没了就没了,好在咱们已经知道了刘九郎的藏身处,这也算是个收获。
苏城使,李副将,你们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今晚就派人去破庄子看看,还是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苏震海略一思索,缓缓说道:“今晚去太冒险了。那破庄子虽然偏僻,但刘九郎一向奸狡,我们对周围也不熟悉,若是让他逃走,再想找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