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想报仇吗?张景彦?”若娘轻声问他。
如今圣上亲政,对张景彦这个舅舅颇有依赖,知道了害死母族的真凶,还能任之逍遥法外?
纵然乌家与师家,世家林立,要铲除并非一朝之事,张景彦又何至于丧气至此?
“我想。”张景彦抬起通红的眼,他想,可如今的敏儿不想。
若娘瞬间明白了,圣上虽亲政可还年幼,根基未稳,顾虑重重。
“所以,你觉得他终究流着一半非张家人的血,是吗?”
“没关系的,张景彦,你们不一样。”
若娘走近他,俯身贴近他耳边,温声说道:“我们会成功的。”
她可没忘记,有个时刻想她死的人,如今在京都逍遥快活呢。
一人摘了一背篓的桑叶回家,若娘晾干了叶子,张景彦和老五喂蚕。
何尤多再次过来岛上时,正赶上喂蚕,他没想到云姐连养蚕都会,惊讶得手里的密旨都差点掉了。
晚食多了一个人,若娘准备了韭菜炒蛋,用笋子炒了腊肉,煮的是纯白米饭。
五人围着饭桌吃饭,新儿坐在若娘怀里,吃着特意给她准备的蛋羹。
若娘吃完了一碗饭,放下碗筷看向何尤多:“我想了一下,既圣上给悦家村的粮仓赐名叫云仓,我们也不能辜负了圣上的好意,所以我决定,把悦家村所有地的产出都捐到云仓,作为天灾时的救济粮。”
何尤多猛扒饭的手一顿,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云姐,悦家村你少说还有几百亩地呢?都…都捐了?”
若娘点点头,她当然知道。
他又看向许久不见的将军,只见将军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人,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心里很高兴,可又觉得很奇怪。
云家都不是爱沽名钓誉的人,这一来实在出乎意料。
但于朝廷而言这是好事,于是,第二日,他便写了一封信着人送往了京都。
远在京都的元敏,在七月初,也就是整整三个月未下雨的那日,收到了信。
他看完信,连日来的郁气都消了几分,此信也给了他启示。
第二日早朝,他命侍者将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读了一遍。
深深夸赞了云家的义举,并感叹元起如再多一些这样的有义之士,百姓何愁不得衣食安宁?
云家,一时在京都沦为谈资。
时值久旱未雨,京都物价飞涨,白米面卖到了二百文一斤,还时时抢不到。
冯丽娘带着丫鬟去排队买粮时,一边算着兜里的银子想着买多少合适,突然听到了云家的名字。
她猛地回头,看向后面排队的人:“你们在说谁?”
语气倨傲,已经不是在悦家村时,跟在许二柱身后的那个憋闷的模样了。
她替乌家生了个儿子,被张景彦闹了一把,全京都皆知。
她现在虽进不了乌家大门,面子上,乌家还得养着孩子的生母。
一来一回之间,跟乌乐蓉倒是熟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