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是手艺人,下地少,不懂农事,若娘原谅他了。
主要在她这里蹭吃蹭喝,张景彦一个月给十两银子,若娘一个月净收二十两,她自己也要做饭吃,乐的给他们多带一份。
想着银子,语气越发平静:“刘老,前两年我在村里山上种了果树,看看今年能不能结果。”
“果子?那是得去!”老仵作一听果子,立马来劲儿,“要不我也去?”
“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不见得帮得上忙,还得分人照顾你。”张景彦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听老头想去,出言婉拒。
“我不去,你去啊?你能去么你?”老头子和张景彦两人像是生来就不对付,时常吹胡子瞪眼的。
张景彦没理他,看向若娘:“山上我能去,不去村里就行。”
若娘不置可否,吃完饭在院子里消食,锅碗留给男人洗。
第二天,若娘带着老四下山,准备坐船回村,在湖边看到了穿着窄袖短褐,头戴斗笠的张景彦。
十一站在船头,等他们坐上了船,长蒿一推,船顺着水流缓缓离开岸边。
若娘打量了一眼张景彦,少见的装扮,有那么点卸甲归田的架势了。
等上了岸,老四先把野猪和野鸡、竹鼠送回村,顺便喊上老三他们,拿几把铲子和大剪刀。
“对了,老四,猪胆别卖,留下有用。”
“好的,娘。”
若娘和张景彦到果林时,只见横七竖八的枝条到处乱攀。
张景彦毫无经验,站在若娘身后,等着她指挥。
若娘弯腰往里走了几步,看了看果树的生长情况,回头对张景彦说:“果树也需要每年翻耕,要先用锄头把树根旁的土翻了再施肥,还有这些枝条,伸出太多的都要修剪掉,不然其他的没有光照,也不透气。”
“好。”
若娘转了一圈,捡了两个锋利轻薄的石块:“看看有没有翘起的老树皮,有的话就给刮了,都是虫害惹的。”
“挂完之后用猪胆汁兑醋,涂上,可以防腐烂。”
若娘蹲在一棵树下,一边刮一边说。
张景彦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也跟着弯腰走了进来:“这些是谁教你的吗?”
“我父亲,他是大司农,家里全是农书,我在家时偶尔翻一翻,还记得一些。”
“先前圣上不也送了一些书过来么,冬日无事看了看,学了不少。”若娘随口应道,说完才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学着她蹲在另一棵树前刮树皮的男人。
“张景彦,你套我话?”
“嗯。”某人应的干脆。
凭着若娘的机敏,她不想说,谁也套不到她一句话,她愿意说,也是乐意被套,张景彦没甚么不好承认的。
若娘白了他一眼:“张景彦,你别蹲着,出去看看老四回来了没有。”
“云若娘,你今天话很多?”张景彦转过头来看她,语气和眼神中都带着疑惑。
出了湖心岛之后,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懒的理你。”若娘刮完一棵树,移到下一棵去看。
正巧老四他们回来了。
“娘!”
“在呢。”若娘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盘的顺滑的头发被树枝勾到了,显得有些凌乱,也给她添加了一丝人气和烟火气。
整日持重的人,仿佛年轻了不少。
张景彦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慢慢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