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低头亲他额头,轻描淡写道,“倒是你,昏迷这么久……”
谢时微神色不悦,强调:“你别不重视,这段时间给我好好休息,调养身体。”
这哪是小伤?
子弹危及心脏,失血量几乎达到致死量……
要不是系统给的起死回生药,现在躺在太平间的人就要多一个了。
“都听宝宝的,宝宝不要生气……”
薛远讨好地亲吻青年苍白的唇角和紧蹙的眉心,“我会好好养伤的,等我出院后我给宝宝一个惊喜。”
谢时微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只剩下30天了,还要什么惊喜?
*
之后的一个星期。
谢时微和薛远的病房几乎成了亲友好友们的打卡地。
程嘉树、阮清、宋瑜、季少泽、虞叔叔,还有他们的干妈虞阿姨,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排着队轮流前来探望,冷清的病房每天都热闹非凡,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们自己家。
尤其是虞阿姨,刚进病房,捧着他的脸就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谢时微还没来得及安慰,就被搂进带着香水味的怀抱。
虞阿姨哭得他肩头都湿了一片,声音哽咽:“我可怜的时崽,都是干妈没保护好你们,这些天你们受大罪了,还好你们都没有事,不然干妈心都要碎了。”
谢时微心情复杂却又倍感温暖,他任由虞阿姨抱着,默默接过薛远递上的纸巾,给人擦眼泪,“干妈,妆都要花了,小心当不成美少女噢。”
虞阿姨破涕为笑,笑骂谢时微这个时候还打趣她,随即叮嘱他要好好休息,几天没见都瘦了好多。
虞阿姨说完小儿子,转头又看向薛远这个白捡的便宜二儿子,柔声道:“小远也要好好养着,我还等着你们出院,喝你们俩人的喜酒呢!”
谢时微无奈:“干妈,别瞎说。”
虞阿姨抹了抹眼角,故意板起脸:“怎么,我还不能盼着喝喜酒了?”
薛远耳根微红,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干妈,我们一定早点出院,不让您久等。”
应对完接二连三探病的人,谢时微又头疼思考着如何处理他们送来的水果鲜花牛奶营养品等礼品。
大大小小东西几乎摆堆满了他们的房间,差点无从落脚,谢时微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强制让他们不要送礼,一边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将大部分东西都分给了住院部有需要的老人和小孩。
转眼间,就到了出院的时候。
薛远的伤势恢复得出奇地快,连医生都啧啧称奇,堪称医学奇迹。
要不是薛远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们都想好好研究一下对方的身体构造。
反倒是谢时微,明明没受什么伤,却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一如既往,苍白虚弱。
薛远心疼得要命,以为是照顾自己累的,出院后天天变着花样给他炖补汤,可是怎么也养不回来从前健康的血色。
夜色沉沉,别墅卧室大床上。
薛远宽大的手掌丈量着青年纤细消瘦的腰肢,眉头越皱越紧。
这才半个月,怀里的人又瘦了一圈。
“宝宝,”他声音发紧,“你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阿远,没事。”
谢时微心虚往他怀里钻了钻:“可能是年底公司的事太多……有点累。”
“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临近年底,不论是他的公司,还是薛远的公司,事情都一大堆。
出院后开始上班,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毕竟积压了太多事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帮着准备恒时集团后续的交接事宜,太多法律文书和细节需要他把控和交代。
不过好在,他忙了一个星期,也快忙完了。
再过几天,他就把全部时间留出来给自己和薛远。
薛远收紧手臂,将人整个圈在怀里,低头吻了吻青年柔软的发丝,心疼道:“那宝宝在家好好休息吧,公司还是别去了……”
“我不去公司,难不成你帮我打理?”
谢时微勉强勾起嘴角,指尖无意识地玩着薛远的睡衣扣子。
“也不是不行。”
薛远捉住他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声音温柔宠溺道:“我可以给宝宝打一辈子的工,宝宝当我一辈子的老板就好。”
“就知道油嘴滑舌,别把自己累趴下了。”
谢时微眼眶突然发热。
他慌忙闭眼,佯装困倦地往被子里钻:“困了,赶紧睡觉,明天上班别迟到了。”
薛远的呼吸渐渐平稳,温热的手臂还牢牢环在他腰间。
月光透过纱帘,将男人锋利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边。
谢时微悄悄睁开眼,小心翼翼描摹着薛远的深邃的眉眼,像是要把每一处都深深刻进心里。
一滴泪无声地没入枕间。
【宿主生命倒计时:14天23小时59分。】
冰冷的倒计时悬在意识深处,像柄抵在太阳穴上的枪。
谢时微又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