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陈序才沉声说道：“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太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后面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来自冰原的威胁，埋骨沙漠这边的情况，恐怕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复杂。”

纤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靠近石鼓丘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越靠近石鼓丘，周围的灵气就越充裕，那灵气浓度甚至比桃林还要浓，埋骨沙漠向来是灵气匮乏之地，除了少数几个绿洲，几乎找不到半点灵气，可石鼓丘那边，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连风沙里都飘着浓郁的灵气。”

“什么？”

陈序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桃林是云秀峰灵气最为浓郁之地，可石鼓丘在埋骨沙漠深处，怎么可能有比桃林还浓的灵气，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那些荒兽就是在石鼓丘出现的？”陈序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自从商师口中得知荒兽的事情，陈序心里就一直有个疑问，就是荒兽在沙漠里靠什么修炼？

凶兽与荒兽完全是两回事，凶兽虽有强悍的体魄，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沙漠脊岩兽，皮糙肉厚，能抗住爆裂符的轰击，可它们灵慧有限，不能像修士那样吸纳灵气修行，就是说肉身再强悍，终究敌不过高境界的人族修士。

可荒兽不同，它们有着比凶兽更强悍的肉身，能像人族修士一样吞吐灵气修炼，灵慧极高，其战力远非同境界修士可比，加上天生的体魄优势，是人族修士再怎么修炼都难以弥补的。

之前陈序之所以没太担心埋骨沙漠的动乱，就是他知道埋骨沙漠缺灵脉，荒兽修炼需要大量灵气支撑，在灵气贫瘠的埋骨沙漠，有大量荒兽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可眼前纤玉带来的消息，却彻底推翻了陈序的判断，若是石鼓丘真有那么浓郁的灵气，那荒兽在那里生存、修炼就完全说得通了，甚至石鼓丘就是荒兽的聚集地。

越想陈序的心就越沉，若是真有荒兽在石鼓丘附近聚集，一旦这些荒兽向沙漠边缘冲击，依靠第三行营，绝无守住防线的可能。

陈序心中暗忖，怪不得商师一直执着于逃跑呢，这排头兵都有荒兽出现，谁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从陈序的脑海里闪过，商师曾说过，当年蚀风国大祭司为了对抗“源生域”的入侵者，强行引爆了‘风域之眼’，将入侵者轰出了中洲天域，可那‘风域之眼’并没有完全消失，其一部分核心留在了蚀风国秘境中，后来被他摄入虚影珠中，‘风域之眼’本就是埋骨沙漠的灵气之源，哪怕只是一点残片，都能让周围的灵气变得浓郁起来。

若是这样，那石鼓丘灵气浓郁，会不会就是因为那里存在一块‘风域之眼’的残片？

这个猜测让陈序的心猛地一跳，他只知道那秘境离蚀风部族旧寨有十几万里远，却不清楚秘境在沙漠中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是否还有其它‘风域之眼’残片散落在埋骨沙漠，没有确切的证据，猜测只能是猜测。

陈序定了定神，缓缓说道：“若是石鼓丘那边真有浓郁的灵气，那荒兽十有八九就是在那边出现了。”

顿了顿，陈序又接着说道：“有些事，我确实没法跟你说太细，但冰原上的族民，要尽快向雪原迁徙了，越早越好。”

纤玉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眼神里多了几分疲惫：“那可是上亿的族民，想要迁徙谈何容易，光是准备物资、确定迁徙的路线，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更别说迁徙途中还可能遇到凶险。”

陈序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难，可再难也得迁啊，能走多少是多少，总比全军覆没强，你是见过千尸湖底的荒兽遗骸，该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怕。”

舱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飞舟外的风声偶尔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纤玉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陈序紧绷的侧脸，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她沉默着转身，准备返回舱室。

这时陈序突然开口问道：“这次我救了你们，咱俩之间总该扯平了吧？”

纤玉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陈序，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有过往的怨怼，有如今的无奈，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沉默了片刻后，纤玉才苦笑着说道：“无所谓了。”

陈序盯着纤玉的眼睛，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有件事还是可以说的，你可曾想过，后面我们要面对的，或许并不是魔物。”

纤玉听完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千尸湖封印之地是连接魔域的通道，可陈序这话，显然是在说封印背后另有隐情。

刚想追问，却见陈序摇了摇头，又把话题拉了回去：“还是那句话，尽快安排族民迁徙吧，总比全军覆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