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立于一处隆起的盐丘上,望着观海丘城头燃起的幽蓝篝火,火光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将城墙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巨蟒,透着危险的气息,城墙内侧隐约传来鼓声,那鼓声沉闷而有节奏,带着水属性灵力的波动,应是玄渊宗在传递巡逻换岗的信号,规律而肃穆。
杜晖长老指尖掐着探灵诀,眉头却越皱越紧,指尖流淌的灵力如断线的珍珠般散落,只能感应到断断续续的波动,那些波动时而狂暴如涛,时而微弱如烛火,显然是被某种阵法干扰,无法探清具体情况。灵力意念带着凝重传来,告知众人前方情况复杂。
陈序默然颔首,目光投向南方,六百里外的敌方营地此刻不知道是一副怎样的场景,是否也像这里一样防备松懈,又或是暗藏杀机,盐沙在靴底硌出深深的印记,像是要将这片土地的荒芜与凶险刻进骨血里,让他心中平添几分沉重。
夜色渐深,盐沙地的温度骤降,寒气从盐晶的缝隙中渗出来,冻得人骨头发疼,依旧在盐沙地中的士卒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帐篷上的防御阵纹泛着淡淡的白光,将寒气隔绝在外,勉强维持着一丝温暖。
帐外传来盐粒落地的簌簌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诡异而阴森,每个人都清楚,明日日出之时,他们便要踏出这片盐沙地,向观海丘发起进攻,仿佛能感受到观海丘的每一寸城墙,都浸透着双方修士的鲜血与灵力余烬,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让人精神紧绷。
天刚蒙蒙亮,观海丘边缘的寒气还未散尽,带着清晨的凛冽,重新返回盐沙地的程子庚,带着作战二营秘密到达这里,同时表示其余作战营最迟午后就能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陈序目光紧紧锁定观海丘那处仅容五人并行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蜂巢状的箭孔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却只有几缕淡淡的青烟从孔中飘出,那是值守修士取暖的篝火余烬,看来对方尚未察觉他们的具体行动。
“就是现在。”陈序的声音在队伍中响起。
杜晖长老点点头,指尖一弹,三枚破阵符化作三道流光,直奔通道入口处的防御法阵,符纸在空中炸开,淡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通道,那些嵌在岩壁上的阵纹顿时黯淡下去,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防御被成功破除。
接着杜晖率先动身,他身形如一道白虹,径直冲向通道,速度快如闪电,护体灵光在他周身流转,将扑面而来的盐粒尽数弹开,毫不受阻。
刚踏入通道,两侧箭孔中便射出数支黑色弩箭,箭杆上的水纹符在阳光下闪烁,带着刺骨的寒意,直逼而来。
杜晖长老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一股磅礴的灵力化作无形的屏障,将弩箭尽数挡在身前,箭簇碰撞在屏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很快便失去了力道,掉落在地。
紧随其后的是陈序、程子庚二人,他们神情警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通道的尽头,几名东极海修士正手忙脚乱地启动攻击法阵,阵盘上的灵光忽明忽暗,显然是操作不当所致,慌乱不已,杜晖眼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一道青虹掠过,快如流星。那几名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当场殒命。
登上观海丘的刹那,陈序才真正看清了这里的防御布置,城墙内侧每隔数十丈便有一座小型攻击法阵,阵盘由黑色的珊瑚石制成,上面刻满了水系符文,阵眼处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海珠,散发着水系灵力的波动,只是大多数法阵都处于闲置状态,只有寥寥几座还在运转,发出的灵光也十分微弱,显然是值守修士数量不足,无法同时催动所有法阵,防御漏洞百出。
“杀。”
陈序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卒如潮水般涌上城墙,他们手中的兵器泛着冷光,眼神锐利,朝着那些零星抵抗的东极海士卒杀去,气势如虹。
那些东极海的修士、士卒显然没料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纷纷祭出法器抵挡,却因修为不济,很快便落入下风,惨叫连连。
杜晖长老的目标是城墙上的通灵境修士,他目光一扫,便锁定了三名正在试图启动大型防御法阵的东极海修士。
那座法阵的阵盘足有丈许大小,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密密麻麻,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阵眼处镶嵌着一颗人头大小的海珠,散发着浓郁的水系灵力,光芒四射。
不过法阵周围只有三名通灵境修士在主持,他们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显然是在强行催动法阵,却因修为不足,法阵始终无法完全启动,灵光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