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深渊,终于捕捉到了她——等待了不知多少春秋的唯一机会!
天道此刻的力量,绝大部分被用于对抗宁嘉笙那狂暴而充满威胁的攻击。
祂的防御,九成九都集中在正面,对抗着传说中那焚尽世间一切邪恶的九曜真火。
祂维持自身完美存在的心神,更是被宁嘉笙那不屈的意志和逆命帝格牢牢吸引。
这是祂防御最纯粹、也最薄弱的时刻——薄弱不是指力量,而是指祂对“内部”变数的监控,降到了最低。
“呵呵呵......就是现在!我的小美人儿,你打得可真卖力啊,真是帮了本座大忙了!”
心魔那轻佻、邪异、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直接在宁嘉笙识海深处和战场核心响起。
宁嘉笙心神剧震!
心魔!?她是什么时候潜伏在这里的?
心魔在这里,那——师尊呢!?
然而这千载难逢的松懈时刻,天道却没有抓住机会重创宁嘉笙。
祂那亘古不变的完美气息,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惊怒波动。
天道清晰地感知到,这源自自身分化、早已被视作棋子的恶念,此刻竟带着毁灭祂本源的滔天恶意。
心魔,是冲祂而来的。
“尔敢噬主!?”
天道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怒咆哮,光轮剧烈震荡,试图分出一丝力量回防,但绝大部分力量已被宁嘉笙的剑死死钉在前方。
那仓促回防的微弱神力,在心魔蓄谋已久的致命一击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心魔没有理会天道,而是将所有积攒的怨毒、觊觎、力量——
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无视空间与防御、直指同源核的阴毒匕首,狠狠捅向天道那光轮下、完美人形轮廓的心脏位置!
噗——!
一声仿佛世界根基被洞穿、万道法则为之哀鸣的沉闷异响!
那完美无瑕的光轮,瞬间被一股粘稠如实质的污秽黑暗从内部侵蚀、污染。
光芒急剧黯淡、扭曲。
核心那完美的人形轮廓剧烈震颤,发出痛苦与暴怒的嘶吼,其胸口位置,一个不断扩散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漆黑创口赫然显现。
祂的气息,如同决堤般变得混乱、虚弱、腐朽。
心魔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地顺着那黑暗创口涌入天道本体。
污秽与神圣、混乱与秩序、毁灭与创造......同源相煎,在祂体内展开最惨烈的厮杀。
神圣的外壳在剧烈挣扎中片片剥落,露出内里真实的腐朽与混乱。
“呃啊——!!!”
天道发出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尖啸,那声音穿透虚空,带着对心魔的滔天怒火:
“尔不过卑贱造物,安敢反噬?”
天道的怒喝如同万雷炸响,充满了被蝼蚁冒犯的震怒与难以置信。
在祂那至高无上的认知里,分身不过是工具,是祂意志的延伸,怎会有独立的野心?怎敢噬主?!
“卑贱?哈哈哈哈!”
心魔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与积压千百年的屈辱,“在你眼中,我永远只是一缕可以随意驱使、用完即弃的神念。”
“你高踞神座,自诩完美,视万物为刍狗。被困曜日宫无法脱身的是你;需要分出神念去蛊惑人心的是你;需要有人替你潜入污秽魔域、整合那些污秽不堪玩意儿、为你未来可能的退路做准备的——还是你!”
心魔的阴影在法则风暴中剧烈翻涌,仿佛在宣泄着无尽的怨愤:
“所有需要‘动手’的、你觉得‘污秽’的、‘有损神格’的事情,都是我去做。”
“是我在小美人儿的识海里,编织甜美的毒网,试图让她沉沦!是我在魔域的腥风血雨里,与那些癫狂的魔主周旋、厮杀、甚至......吞噬它们!是本座,在无尽的黑暗中,替你经营着这条肮脏的退路!”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怨毒和得意:
“而你,你做了什么?你只是高高在上地‘注视’着,享受着我的‘服务’,沉浸在你那‘完美无缺’的神梦里。”
“你从神座摔下,难道却从未想过,在接触了那么多欲望、阴谋、杀戮与黑暗之后......你这缕卑微的分神,还会安心做一个单纯的工具吗?”
“尔......尔敢......”
天道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疑,祂确实从未想过,这缕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分神,会在接触了如此多的杂质后,滋生出如此可怕的异心。
祂的高傲,让祂彻底忽视了这种微不足道的风险。